陈寂的手刚碰到逃生按钮,身体想立刻弹出去。但他没动。
破洞越来越大。毒液滴得更快了。绿色的雾从车底裂缝往上爬,已经到了座椅下面。他低头看自己的作战靴,鞋边开始冒泡,还有白烟冒出来。
不能跳。
外面是冰地,下面是毒坑,尸王还没死。他要是跳下去,会被拖进地底,被撕成碎片。
他左手抓住扶手,右手把钢爪插进车顶的槽里。肌肉绷紧,稳住身子。小腿发麻,像被针扎。眼睛一黑,眼角火辣辣地疼。
毒雾升到了腰的位置。
呼吸一次,肺里就像灌了热水。他屏住气,额头上的筋突起,逼自己冷静。密封系统坏了,防毒面罩的滤芯发黑,明显被腐蚀穿了。靠装备活不了。
必须解决源头。
他憋着最后一口气,猛地拉开驾驶舱门。冷风夹着雪吹进来,撞上毒雾,发出嘶嘶声。他借着开门的力翻出座舱,落地时右腿一软,差点跪倒。
钢爪扎进冰面,撑住了身体。
他立刻爬向战车底部。破洞在动力轴那里,一条断臂卡在里面,骨刀插得很深,绿色毒液不断从骨头里渗出来。每滴一滴,金属就“滋”一声冒烟。
陈寂伸手去抓。
手指刚碰骨头,脑子一震。眼前出现一双空眼窝,死死盯着他。不是幻觉,是这东西留下的压迫感。他咬牙摇头,甩掉画面,一把抓住断肢根部,用力往外拉。
咔。
骨头断了。断臂被拔了出来。
他拖着它跑开,扔到五米外的地上。回头一看,燃料箱离被腐蚀的地方只剩三十公分。再晚十秒,整辆车都会炸。
现在,问题在这根断肢上。
它还在动。骨髓腔里有光,绿中带蓝,像电流在闪。他蹲下,用钢爪尖划开一小块骨头,液体流出来,在雪地上留下亮痕。
夜视功能还能用,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抖。心跳加快,血变热。这不是错觉。
【血源共鸣】有反应。
他割开指尖,滴了一滴血下去。
血一碰到液体,立刻变成白烟。没有爆炸,也没有变化,只是蒸发了。但那一瞬间,他感觉体内有什么被扯了一下。
这东西有毒,但也可能有抗性。
他想清楚了,张嘴,对着骨髓腔咬了一口。
液体滑进喉咙。
剧痛炸开。像吞了烧红的铁片,从喉咙一路烧到胃。他跪在地上,全身抽搐,喉咙发紧,差点吐出来。
但他忍住了。
牙齿咬住下唇,嘴里全是血腥味。他感觉到,肺里的绿斑正在慢慢缩小。毒素还在,但不再扩散。身体开始抵抗。
赢了第一局。
可还没完。
头顶传来响声。
砰!砰!砰!
三声重击同时响起。他抬头,看见车顶天窗在晃。玻璃出现裂纹,有东西在上面踩,往下压。
尸群上来了。
第二波,至少。一只丧尸的脸贴在上面,眼眶炸开,脑浆从鼻子流出。它抽了两下,不动了。
其他尸群退了几步,站在车顶边缘,低头看他。
他站在车尾,喘气,手撑膝盖。胃里翻腾,喉咙疼。但意识清楚,手脚能动。
暂时安全。
可驾驶舱里的毒雾没散。绿气还在飘,像一层薄布盖着座椅。他不能回去,也不敢久留。
他抬头看天窗。
裂纹密布,随时会碎。里面的丧尸歪在角落,还有气。外面的尸群没走远,在车顶来回走,看着他。
他知道,它们很快会再来。
他摸了摸右耳的骨钉耳环,冰凉让他清醒。钢爪还在手里,刃上沾着血和冰渣。
远处,冰堆有动静。
那具残躯在动。
尸王没死。
它从雪里抬起半身,只剩一只眼,却死死盯着他。断臂的地方空着,肉翻着,但不出血。这种怪物,能再生。
它动了。
单膝跪地,慢慢站起来。背上的骨刺一根根竖起,发出声音。它迈步,踩碎冰层,一步步朝战车走来。
陈寂站直。
他不能跑。战车是唯一的遮挡,也是最后的退路。一旦离开,就会被围住杀死。
他看向那根被扔掉的断肢。
骨髓腔里的光还在闪。刚才喝一口,让他扛住了毒。如果再喝一口,能不能更强?
风险很大。但这不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