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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疯狂厮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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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第七个黎明,海面如镜,倒映着天光渐次明亮。那株千年樱花树的枝头滴落最后一颗雨珠,坠入沙中,发出极轻的一声“嗒”,仿佛叩响了某扇隐秘之门。

守灯少女已不再哭泣。她盘坐于钟前,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青灯在她身侧静静燃烧,绿焰低伏,却始终不灭。她闭着眼,呼吸绵长,心神却已延伸至极远之处??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条由无数灯火连缀而成的星河,横贯虚无。每一盏灯,都是一个未断的念想;每一点光,都是一段不肯终结的情缘。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总在春分夜梦见那对男女。

不是因为传说,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她曾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记忆如潮水回涌,不是今世的她,而是千万轮回之前,某个早已湮灭的时代里,她也曾牵着一个人的手,在风雨中跋涉,在绝境中相拥,在天地崩塌时仍喃喃许诺:“若你走散,我必归来。”

那一世,她是个凡人女子,夫君战死边关,尸骨无存。她不信他已逝,每年清明提灯赴荒原,一连七十年。第八十岁那年,她在雪夜里倒下,临终前看见他站在风中,向她伸出手。她笑了,说:“你终于来了。”然后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他怀中。而那一盏灯,仍在原地燃烧,直到被风雪掩埋。

原来,守灯人的血脉,从来不止传承于宗门,更流淌在每一个为爱执迷、不肯放手的灵魂之中。

“所以……我不是被选中的。”她睁开眼,望着手中青灯,轻声道,“我是回来的。”

话音落下,灯焰猛然一跳,绿光如丝,缠绕她指尖,缓缓渗入血脉。刹那间,她“看”到了更多??

在西域佛国的废墟深处,一名年轻比丘尼在残破经卷上抄写《元始金章》,字迹稚嫩却虔诚。她不知其义,只因梦中常有一位盲女对她低语:“写下去,有人会读到。”

在南荒瘴林中,一对逃难恋人被困毒雾,男子将最后一口清水喂给女子,自己枯竭而亡。女子抱着他的尸身三日不放,直至魂魄离体,竟见他站在雾中微笑:“跟我走。”两人携手步入幽冥,身后留下一朵逆开的彼岸花。

在北原冰窟,一位老巫师临终前点燃九十九支蜡烛,口中念着无人听懂的古语。烛火突然齐齐转向南方,仿佛在朝拜什么。次日,人们发现他面带笑容死去,手中紧握一枚刻着“洛”字的铜片。

这些故事,从未被记载,却真实发生。

它们不是奇迹,而是“信”的回响。

而她,正是这回响的见证者与传递者。

“长老。”她忽然开口,声音清越如钟鸣,“我想离开东海。”

长老正在整理昨夜被风雨打湿的经幡,闻言一怔:“你要去哪?”

“哪里需要灯,我就去哪。”她说,“忆灯坛不该只在海边,不该只在春分。它该出现在每一个深夜独坐的人窗前,出现在每一颗怀疑‘是否还能重逢’的心上。”

长老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可你一人之力,如何遍及天下?”

她微微一笑,抬手轻抚青灯:“我不需亲自去。只要有人愿意相信,灯就会自己亮起来。”

果然,当夜子时,第一盏“自发之灯”出现了。

在遥远的西漠孤城,一名寡居三十年的老妇人在梦中听见敲门声。她起身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唯有院中石桌上多了一盏青灯,绿焰摇曳,灯底刻着一行小字:“他说,对不起,迟到了半生。”

老妇颤抖着伸手触碰火焰,竟不觉灼热,反而暖意直透心脾。她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低声唤道:“阿烈……是你吗?”

灯焰轻轻晃动,像在点头。

同一时刻,南方一座废弃书院中,一名穷困书生正欲投缳自尽。他科举屡败,亲人尽丧,自觉世间再无可恋。绳索已套上脖颈,忽闻窗外传来孩童歌声:

“春分日,钟声响,

青灯亮,人归航。

莫道此生无再见,

只要记得,就不算忘。”

他愣住,回头望去,窗外无人,唯有墙角一盏小灯不知何时燃起,火光微弱,却照得满室生辉。他解下绳索,扑跪灯前,痛哭失声:“娘……我记住了,我一直都记得你。”

灯焰跳动,映出墙上影子??那不是他一人,而是幼时母子相依的画面。

自此之后,自发点亮的青灯越来越多。

有牧羊人在暴雪中迷失方向,濒死之际看见远处一点绿光,挣扎前行,发现是悬于枯树上的灯笼,灯下留字:“你爹说过,羊群往东走。”

有商旅在沙漠中掘井,挖出一尊锈迹斑斑的青铜钟,敲之不响,唯在其妻忌日那晚,钟声自鸣,传遍绿洲。

甚至有死囚在刑场回光返照,看见监斩官面容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素裙的女子,对他微笑:“该走了,家里饭做好了。”

这些事无法解释,也无法禁止。

朝廷派修士调查,却发现所有青灯皆无灵力波动,纯粹由“心念”点燃;史官欲将其归为谣言,可亲眼所见者太多,连皇室贵胄都在家中设坛供灯。

于是,《元始金章》虽已失传,其意却悄然回归人间。

又五十年。

守灯少女已白发苍苍,依旧住在海边茅屋,每日拂晓点灯,黄昏熄火。她不再年轻,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她收了三个弟子:一聋、一哑、一盲。三人皆非天赋异禀,却是最懂“倾听”之人。

聋者能以掌心感知大地震动,听懂魂灵的脚步;

哑者用笔书写千言,字字直指人心;

盲者则天生能“看见”情感的颜色??爱是青绿,恨是赤黑,悔是灰紫,而执念,是永不褪色的金。

这一年的春分,天朗气清,无风无浪。

仪式如常进行,新任长老诵经毕,正欲退去,忽见海面泛起涟漪。不是金光,不是花瓣,而是一圈圈同心圆,自远方缓缓扩散而来,如同某种存在正踏波而行。

众人屏息。

少女却笑了:“他们来了。”

这一次,来的不止洛舟与苏绾。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人。

有将军抱着亡妻,有书生牵着早逝未婚妻,有母亲领着夭折的孩童,有老仆扶着旧主……他们皆由灯火引路,自忆境归来,踏上这片承载千万人思念的沙滩。

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彼此相望,然后走向那些曾在灯下祈愿的人。

一位老兵颤抖着伸出手,对面是他战死沙场的儿子,穿着当年出征时的铠甲,笑着说:“爹,我回来了。”

一对分别五十年的恋人相拥而泣,女子哽咽:“你说要娶我的,现在……还算数吗?”男子红着眼点头:“算,一辈子都算。”

就连那位曾开启怨渊的邪修,也在人群中现身。他跪在父母坟前,额头触地,泣不成声:“孩儿错了……我不该用你们的痛苦成魔……”坟头青草摇曳,似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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