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歌大喜,握住她贴住自己面颊的手摇头道:“我做错了事,该打的!”
傅华衣张嘴,想要说自己没有生气,可是这话若说了,还不等于是耸勇他下次再这么做了。微微泯唇,她抽回手尴尬地小声道:“你,背过身去!”
“做什么?”凤离歌鼓起嘴巴,明显的不乐意,“我看下怎么了,反正衣衣是我的!”
傅华衣脸上轰的一热,羞恼道:“你还想挨打是不是?”
凤离歌缩了下脖子,傅华衣以为他接着就该乖乖地或是闭上眼睛或者转身避嫌了,谁料他虽然面上有些怕怕的,嘴里却是低声含糊着呢喃道:“啊嗯唔,若然衣衣让我每天亲一会儿,摸一会儿,打一打什么的,也是没有关系的。”
傅华衣噎了下,顿时是又羞又好笑,简直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到底是哪个怪物世界里跑出来的异形?她迅速从一旁的塌上捡起自己的面纱,坐过去将凤离歌眼睛蒙了起来,他没有拦住她,但那双坏手也没停过。就这么一会儿,不知从她身上吃了多少便宜去。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人就是个得寸进尺没脸没皮的,傅华衣奈何不了他,只得迅速蒙好他的眼睛退回来,离着他远远的。为防尴尬,她边整理着自己,一边转而问道:“你的生辰在三日后,你是何年出生的?”
“庚辰年九月初五。”凤离歌立即殷勤地回答着,十分自觉地加上了最准确的日期,跟着说道,“比衣衣虚长了四岁有余,我知衣衣生于甲申年冬月十六子时一刻。我请师父帮咱俩合过八字的,师父说了我们二人是天作之合。”
这什么人呐!热情得太过了吧,当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不要脸了,也不怕人家会害羞的么!
傅华衣往腰间缠着白绫的动作微微顿了下,撑起肩膀擦了擦烫得厉害的颊,再不敢胡乱向他问话。心里却是把他的话给记住了,庚辰年是金龙命,他今年二十三岁。自己比他小了四岁,再过两个月也将满十九周岁了,时间过的真快。
“衣衣,你怎么不说话了?”凤离歌问了一声,伸手往这边摸过来,虽然隔着衣裳,但触手满是温软。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他才摸到立即不客气地掐了一把。傅华衣连忙打掉他的手,恼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臭无赖!”
“就说我生辰,你准备送什么贺礼给我啊!”凤离歌呵呵笑着,收回手来放在唇边轻轻磨动着。傅华衣害羞的容色僵了一下,随即又似若无其事地应道:“你想要什么贺礼?”痴宝丹么?若你敢要,我定给你。自此,便恩断义绝吧!
凤离歌眼睛看不到,但却凭着本身对气息的感应,敏感地察觉到了有一瞬间的冷空气。他以为是自己向她讨礼物惹她不悦了,连忙应道:“我想衣衣在我生辰那天陪我守岁,这一个生辰愿望从十一岁开始便在等着,我等了十二年。衣衣,可以么?”
问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他声音很轻,连呼吸都跟着变得轻了,仿佛生怕她怪他要求太多又生气一样。
可这不是仿佛,而是事实。她本性天真烂漫,活泼无比,她心性宽和善良,对一切都抱着极大的热情。她的生活太精彩,她拥有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他只占了极其微小的一个部分。
可是,他的世界里面却只有她,于他来说,她便是他全部的生命!
原本便是十多年绝望中的不敢奢求,再加上千辛万苦后突然得到的惊天之喜中,又徒然经历她的死亡。他害怕失去,害怕到了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步。
他爱到几近卑微,哪怕寻常在她面前表现得再强势再无赖,也掩盖不了这一个事实。或者,他刻意的强势与无赖,只不过是想要掩饰对自我的过度不自信。他不停地用着种种手段去刺激她变脸,就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影响到她。
傅华衣虽然不懂凤离歌的心情,可是他这样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心里竟莫名的泛酸。原本是害羞的,不敢应得太直白的话,这时候脱口而出的却是肯定的保证:“那你要带我去看孔雀草!”
“哈!”凤离歌惊喜的跳起来,重重应道,“好,到时候我们就去看孔雀草。”
见他高兴,傅华衣也泯住唇,微微笑了。可下一刻,那笑就僵了,因为凤离歌接着又问道:“对了衣衣,我刚摸到你哪里了?”
傅华衣:“……”
当一个人的心里有了爱的时候,许多思想就会随之变化。从前,傅华衣也没觉得自己失贞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她甚至还想过等她回到华家以后,要找一个平凡的男人入赘华家,助她为华家延续血脉。那时候,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不洁之身会对将来的夫妻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是如今,她却开始在意了。
似她这样没有名声没有清白的女子,凤离歌身为尊贵的皇太孙殿下,他真能甘心永远待她如一吗?他真的一点点儿也不在意,她曾在大庭广众之下,**于一个卑微的下人吗?
即便他当真不在意好了,但将来若是他人拿此事来嘲笑他污辱他,他又该情何以堪?她又将如此自处?
一个身处高位的男人,却戴着一顶举世皆知的绿帽子,将来他有何颜面见人?这种事,再豁达的人也不一定受得了。倘若他只是一名普通百姓,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便也罢了。可他偏偏有着那样一个敏感的身份,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他。
再说,还有他身上的毒呢?
到了此刻,傅华衣已经不想再去关注他之所以待她这样好到底是真情更多,还是为了解药的原因更多一些了。就算他真的有那么点儿利用她的心思,她也不想计较了,就当是为**补偿了吧!就算他其实有些同情她,她也不想钻牛角尖了,因为她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如此便够了!
可是……想要解掉他身上的魔毒,必须要有一名女子来为他转药,到时这名女子该如何处置?打发了,未免太不近人情。留下来,她能接受吗?
当然,现在就开始操心那个,实在是有些想得太远了。但仅仅只是想到他需要寻一名童女为之相合解药,她便要连呼吸都感觉到灼伤肺腑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自己的**他人会让他的心里有多难过。虽然为了不让她难堪,他从来不提此事,甚至是完全装作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但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并非你不去在意就可以当作它不曾发生过的。
她从前不爱想这些有的没的,想做什么,只要想做了那便去做,几乎没有为什么事情左右为难,以至于难以下定决心过。可是现在,这就叫做多愁善感吗?
傅华衣很苦恼,越影很莫明其妙,她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了?前天跟主子见面回来后心情不是还挺好的么,红光满面,嘴角带笑,眼神温柔,整一个就是处于热恋期的甜蜜小女人。可谁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却奇奇怪怪的,一会儿自个儿发呆傻笑,一会儿又秀眉轻锁,总是不自禁的就是一声叹息。
女人心啊,海底针,尤其是恋爱期的女人心,真难猜啊!
越影几次没有问出怎么回事,也就懒得再问了,反正她只要确定了小姐喜欢主子就行了。只要他们互相倾慕,早晚有一天会终成眷属的,不需要她一个小丫头瞎担心,她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自从乔欣征被她打的伤好后,这几天他天天拉着兰韵言往洛衣堂跑,每天跑过来挑战她三次。那小子就是只打不死的蟑螂,永不言败,越挫越勇。倒是她,第一次不认识人把他打成本柿子脸那是不知者不罪,如今‘晓得’他是长公主的宝贝儿子了,她要是下手还没个轻重,他家老爹老娘还不把她逮过去扒皮抽筋了。
可是以那小子的个性,她就是让他也不能让那小子看出来,不然他要是觉得她不好玩下次就不来了。那她前面这么多动作,岂不是就要前功尽弃了。因此,越影每次动手都不得不小心了再小心,不经意的还真挨了几回揍。
越影这头还正暗中求神拜佛地期盼那小子能够被打怕别再跑她这儿犯愣了,跟着外面就响起了乔欣征的叫喊:“臭丫头,给小爷滚出来!”
“我——靠!”越影悲愤地捶了下桌子,正发呆的傅华衣顿时回过神来,瞧着越影走路时恨不能将地砖踩个窟隆的架式,不由觉得好笑。虽然越影很聪明,武功也很厉害,但到底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偶尔孩子气的时候更多。
傅玉堂进来的时候正好与越影擦过去,他喊了越影一声,但越影却像没听到一样鼓着嘴巴呼啸而过。傅玉堂早就听到乔欣征的呼喊了,每次都是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再喊越影,傅玉堂笑着走进屋里喊傅华衣:“五姐姐,我让刘大娘给你做了炸藕片,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你伤还没好,他们怎么可以提重物?”傅华衣连忙站起走过去接了他手中的食盒,傅玉堂没所谓道:“就一点点伤,早就好了。……姐姐的腿还疼吗?”
傅华衣笑道:“肿了一点点而已,用过药第二天就好了,一会儿咱们可以接着比武。”
“嗯嗯!”傅玉堂连忙摇头,“还是不要了!”
“怎么,伤了一次就变成胆小鬼了?”傅华衣笑着捏了下他鼻子,傅玉堂红着眼睛道:“我都把姐姐打伤不能走路了。”
“哪里不能走路?姐姐不是正走着嘛!”就知道是因为这样,傅华衣笑着说道,“玉堂是谁也打不过的绝世高手吗?”
傅玉堂不解地摇摇头:“师父说我就是比一般聪明的小孩子学得快一点,就只是一点点。”
“对啊!”傅华衣道,“玉堂只是比一般小孩子厉害了一点点,却一个大人也打不过。可是五姐姐更笨,连玉堂都打不过,万一以后遇到一个厉害的大人,那还不被别人打得惨兮兮的。到时候,就不只是不能走路,说不定都可能没命的。”
“啊,那怎么办?”傅玉堂着急了,他焦躁地抓了把头发,小脸涨红地说道,“那五姐姐以后不要出去玩了,等我长大变得很厉害了,才可以保护你。”
“呵呵……”傅华衣轻轻一笑,道,“可是玉堂也要吃饭睡觉的啊!那万一你睡着的时候,坏人来欺负五姐姐可怎么办呀!”
“我,我……我让师父和影姐姐一起保护你。”
“傻!”傅华衣点点他的鼻子,笑道,“别人的保护,怎能有自己可靠?五姐姐若要自保,当然还是自己学好功夫才最安全。可是现在五姐姐连玉堂一个小孩子都打不过,所以才更要认真地学武功。跟玉堂比武输了只是痛一下,但是遇到厉害的敌人,没有本事自保,那可是会送命的。所以,玉堂不要怕把姐姐打伤,谁练武的途中能不受伤呢?玉堂小时候,也伤过的吧!”
“也是!”傅玉堂点点头,他最早开始学剑的时候,经常木剑脱手砸到自己身上来的,伤的次数可说是不可计量。蹲马步的时候,晚上全身酸疼都没法好好睡觉,常常为了练一招剑术练到手肿,但他从没有放弃过,因为他记得师父说的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练武是一件需要长久坚持,绝不可有丝毫泄怠的事。他只是一名庶子,在世家大族里,庶子想要出头,想要好好的过出人样子,就必须练好自己的本事。
傅华衣道:“所以说啊!练武不受伤的人,没有吃过苦的人一定练不到最好。我跟玉堂比武,我们两个人都可以一起进步,偶尔受点伤是经验,不用害怕。五姐姐都把玉堂弄伤了,也敢接着跟你打呢!”
“嗯……那好吧!”想了会儿,傅玉堂点头,“一会儿等五姐姐吃完了,我们接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