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纾禾愣愣地看着她。
上次她说,怀孕,生孩子,就能离婚……她现在这么着急想生孩子,就是着急想离婚。
为什么急,肯定是王破,让爸妈难做,徐家对我是有恩的。”
所以,她一直想求个和平了断。
陈纾禾咂咂嘴,只能在心里把徐斯礼又狠狠问候了一遍,泄气地靠上时知渺的肩膀:
“那,我给你开点药试试?”
“行。”
“换个医院做检查吧,咱们医院熟人太多,人多嘴杂,保不齐就又有人会蛐蛐你。”
“好。”
两人坐了一会儿,她便拉着陈纾禾起身,“别在这儿待着了,空气不好。”
两人刚走出楼梯间,就遇到从药房拿了药回来,正在到处找她的徐斯礼。
时知渺轻轻拍了拍陈纾禾的肩,示意她先走。
陈纾禾叹了口气,幽怨地看了徐斯礼一眼,离开。
徐斯礼定定地看着时知渺,走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出医院。
时知渺没有挣扎,跟他去了车上。
她还注意到,他又开回他那辆科尼塞克了。
徐斯礼开了空调,而后从药袋里翻出药膏,用棉签仔细蘸了点,俯身凑近,给她涂上。
冰凉的药膏触到伤处,带来一丝刺痛,时知渺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还知道疼啊?”徐斯礼看她一眼。
“不会打架还跟人动手,你有看不惯的人跟我说,我替你打——这不是我们中学时就约定好的吗?我替你打架。”
时知渺心头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刺了一下。
但紧接着,她就想起他为他那位前前前前女友打架的事儿。
她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语气带着点讥诮:“有时候真佩服你的记性,同样的话,同样的事,对着那么多人说、做,居然还能分得清对象是谁。”
徐斯礼动作极轻地为她涂着药,看她蹙眉,几乎是本能的,凑了过去,对着伤处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他形状漂亮的唇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时知渺往后退了一点。
徐斯礼抬眸,视线直直地看进她眼里:“什么同样的事对不同的人做过?你倒是说说看,我都对谁做过什么同样的事?”
时知渺:“中学时,那个在更衣室偷拍的男老师,你不就为了你当时的女朋友,跟他打过一架么。”
徐斯礼涂药的动作一顿,而后就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哼笑。
重新低下头,更专注、更慢条斯理地继续涂抹那点小伤痕:
“我怎么不记得,当时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时知渺眉心蹙紧,完全没明白他的逻辑:“关我们交往什么事?”
“你不是说,我为我‘当时的女朋友’打架么?”
徐斯礼终于擦完了,收回身体,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目光却紧紧地攫住她。
“时知渺,你都不知道,那一架,我是为你打的么?”
时知渺蓦然一愣,而后迅速沉下脸,语气硬邦邦的:
“徐斯礼,你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吗?”
徐斯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抽出一张湿巾,一边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眼神看她,一边一根根地擦拭自己修长骨感的手指。
擦干净了,他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的,却让她无法挣脱。
“小蜗牛,我跟你认识这十几年,我只有没告诉你的事情,从没有骗你的事情——一件,都没有。”
“……”
时知渺的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她看着他,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徐斯礼记得那是夏天吧。
他们那所顶尖中学,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游泳课是必修,有时候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游泳课也会撞上。
当然,泳池是分开的。
青春期的男生们,荷尔蒙躁动,就总有那么几个下流的,对着穿泳衣的女同学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但女生们私下也会偷偷议论,徐斯礼刚结束训练,从高中部泳池旁的走廊经过,就听见楼下初中部区域传来几个女生兴奋的低叫声:
“啊啊啊!徐斯礼有腹肌!”
“腹肌算什么!我上次看到他扯了浴巾下水,泳裤是紧身的嘛,所以那个轮廓……我的天啊!”
徐斯礼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
“我觉得我们两个年级加起来,身材最好的男生绝对是徐斯礼!”
“那女生呢?”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时知渺啊!她皮肤好白,腰好细,而且胸是这样的!我一个女的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更别提那些男生了!”
徐斯礼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初中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