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意气风发,着实是他该有的风范。
只是将她也比了进去,靖苏有些惊讶,及至今时今日,她始终不明白皇上究竟把她置于什么样的境地,待她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份心。
许是她于情一事迟钝,终究不明白怎么样才是爱,正如重煜爱她,甚至愿意为她死,她却也是在最后一刻才明白他的心意。
终究为时已晚。
而重墨……
她更没有把握猜透什么。
这个心思跟谜一样的男子,行事作风无不出人意料,任她如何猜测,亦堪不透他的想法,更不敢轻易相信。
好在重墨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只是习惯性的搂紧了她,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今日,朕想偷个懒,”
靖苏隐约觉得不妥。
只听得他继续又说着,“朕今日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你这里安静。”
心突地一跳。
她就知道,以皇上的心性,既然知道她去了楚萧屋里,就一定会联想到一些什么事,如果他今天真的一直待在这里,她还如何能出宫?
靖苏有些慌了,又不能表露出来,便含糊着应了声,心里飞快盘算着该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引皇上至它处。
纵观整个后宫,能吸引皇上注意的,大概也只有一人一事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却只是乖顺的依在他身边。
一片无声的寂静。
重墨凝眸看着殿内窗户的方向,那里搁着一架高脚的红木花几,曾经摆着一株妖冶的花。
回忆过往,他无比后悔让靖苏住进这座宫殿。
然,大错已经铸成。
横在他们之间的那道鸿沟,他一心想着要跨越,似乎,并不成功。
直到,这一次。
俪妃,靖苏,她的心终究是柔软温情的。
只是,这颗心,仍是不属于他。
他能看得出来她的退却,她的抗拒。
如果……说爱,会怎样?
他也不知道。
爱,这个词离他好遥远,这么多年了,他几乎已经忘了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无言的相拥,咫尺之间的距离,两个人各自的神思。
午膳,传在了芙蓉宫。
精致的菜,甘醇的酒液,再好不过的氛围。
靖苏执杯,“皇上,臣妾敬您。”
一杯酒水道不尽心中千言,聊表谢意。
重墨是有些悸动的,端起酒盏,仰头干尽,酒入愁怀,竟是异样的芬芳。
“女人,”他唤她,“朕,”好像爱上你了,这话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沉默,相顾无言,各自安静的用着膳。
似乎总是这样,他们终究不能自然的相处。
可即便如此,重墨亦知道,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芙蓉宫,俪妃有多聪明,多大的勇气,他再清楚不过。
他绝不可能给她逃离的机会。
漫长的午后,才是最难熬的时候。
重墨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芙蓉宫,靖苏怕露了端倪,并不敢抗拒,然心中焦急。
眼看着时间到了申时,她便有些急了,捧着一册书看了几页,再也看不进去,便只能放下,眺望着门外,方才传膳之时她悄悄同瑶惜比了几个词,也不知她能不能明白,又到底是否真心效忠于她。
她往门口看了几眼,无意间瞥见重墨探究的目光,便不敢再向外头张望,一径坐着,心里更急了。
索性,很快就有急切的脚步声接近,满盛匆匆走来,停在门口,躬身问着:“皇上,玉棠宫玉妃着人来报,皇子无故啼哭不止,盼着皇上移驾,看一看小皇子。”
靖苏到底松了口气,警醒着不敢表露了太多,又见皇上半晌无话,便斟酌着说道:“皇上,小皇子许是想父皇了,您可是要过去看一看。”
重墨捧着一本折子看得出神,闻声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放下折子站起来,向她伸出了手,“也好,俪妃同朕一道过去吧,小皇子惯是黏着你。”
重墨看着她,面上并无半分玩笑的成分。
靖苏也是目露忧色,答应着,“正好臣妾也有些挂念小皇子了,便斗胆同皇上走这一趟。”
重墨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顿了顿,拽过她的手拉着,一道往玉棠宫去了。
玉棠宫。
还未踏进宫门,就听到小皇子的哭声,想他小小年纪,如此啼哭,着实可怜。
进了殿,里头玉妃和丽嫔都在,玉妃小心翼翼抱着小皇子,慢悠悠在殿里打着转,可小皇子还是啼哭不止。
见到重墨进来,她匆匆请了安,似乎有些尴尬,“皇上恕罪,臣妾无能。”
重墨直直看着她,没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