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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口玉言(十月二十九)(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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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茶杯打好,红枣发现新打的杯子通过杯盖上的开关确是可以随意的固定吸管了,但因其金属质地,装热茶烫手不说,茶水凉起来比没盖的碗还快——特别不适合当下一天冷似一天的天气。



红枣没法子,只得让锦书仿茶捂子的样式做了两个棉套子给杯子套上——如此才勉强能维持合嘴温的奶茶放里面半个时辰不冷。



拧开杯盖,倒进奶茶,拧回杯盖,打开杯盖上的孔洞,插上吸管,红枣把奶茶递给谢尚道:“大爷,你来试试!”



谢尚依言吸了口奶茶,然后便端详了一回杯子,接着便开始拨弄杯盖开关——打开、缩小,开关个没完,间或还再吸一口奶茶。



直待喝完一杯茶,谢尚方才赞道:“红枣这个杯子好,奶茶装里面不容易冷不说,吸管不用扶也不会歪——我只用一只手拿着就能喝光一整杯茶!”



红枣被谢尚的话逗笑了,心说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发现——不是谢尚说,她还真没注意谢尚先前喝个奶茶还得两只手。



吸管拿牙咬着不行吗?干啥非得用手扶?



“红枣,”谢尚对杯子越端详越喜欢,兴奋建议道:“京城比咱们这里冷,你再打一对给爹娘,冬节后就让显荣捎去!”



红枣正为她公公四十整寿而她只能送两件鼠皮褂子而烦恼,现得了谢尚提醒,红枣觉得她很可以再加送一对保温杯给她公婆做贺礼。



“大爷,”红枣跟谢尚请教道:“你说这杯子打个什么花样才合适?”



通过银吸管,红枣看出来了她公公也是个雕花控!



现她要拿茶杯作礼,也必是得要雕花才行,而要雕花,自是让另一个雕花控来打样才最合适。



经了皇冠一事,红枣觉得谢尚平日里虽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似雕花之类的事,问他一准没错。



谢尚微一思索便提笔画道:“爹最喜水仙花,必是要有一株水仙花;再就是祝寿得有寿山石和灵芝;最后加上这时节开得最好的芙蓉花和天竹果,如此便是一副寓意极好的‘灵仙祝寿,富贵荣华’图了。”



看着谢尚笔下瞬间画就的图案,红枣叹为观止。



花样有了,下剩就简单了。红枣让人显真把这副图临两份出来:一副拿给陆虎去打,一副让显真继续上色后拿给锦书裁缎子刺绣做杯套。



十月二十六家里的大船到了京。谢子安看完随船捎来的信后问谢福道:“尚儿说他给一个话本做了篇序,话本呢,拿来我瞧瞧。”



谢福拿来话本,谢子安先看儿子的序,结果开篇就见谢尚写到“作者曾云:余玩甘回斋《华容道》有感,作此文以自娱。……”



“余与作者交,读其文字颇觉新鲜……”



“为免书中文字误人子弟,特列出与正史不符之处……”



翻翻后面好几页的罗列,谢子安忍不住与云氏吐槽:“尚儿也真是,得闲干啥不好,非得挂自己的名字给外人,还是给,”



忽想到一种可能,谢子安的话戛然而止。



知子莫若父,谢子安省起谢尚打小就性独,家里兄弟一个都不亲近,压根就没朋友——现能让他挂名出头的人,除了他媳妇,谢子安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翻回去看了一回封面,谢子安又想了想方才问谢福:“咱们祖祠东边的那条,从高庄村流过来的野河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细水河?”



谢福点头:“是!”



闻言谢子安把书摔桌上,气道:“胡闹,胡闹啊!”



云氏不知就里,赶紧劝慰道:“老爷,尚儿做错了事,您只管教训就是,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谢奕在一旁也跟着帮腔:“爹爹,不气,不气唷!”



谢福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原由,帮着劝慰道:“老爷,您先别急,且替大爷瞧瞧这话本有妨碍没有。”



谢子安听着有道理,复又拿起书往后看,结果这一看就一直翻啊翻的翻的停不下来了。



候着的云氏,谢福……



云氏又等了一会儿,看谢子安还没有罢手的意思便小声道:“谢福,这话本还有吗?有的话,拿一本来我瞧瞧。”



于是谢福拿了两本来,云氏一本,他一本……



谢奕眼见大人都有事,也不吵,自己跑地上箱子里寻了把红枣捎来的刀刃比手柄还长的小木刀,骑上自己的木摇马学印象里他哥的样子舞去了。



良久看完,谢子安放下书,叹了一口气。



话本的文笔虽说有些简单直白,但这故事情节却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套,环环精彩,比他先前看过的同类型话本都强。



他儿媳妇的心思果不是常人所能比——就为卖个玩具,编这么一大篇故事。



尚儿给这样的话本作序也不算埋汰。



“罢了,”谢子安道:“尚儿媳妇这个话本写的还行,尚儿作序也是不愿误人子弟的意思。”



“尚儿行事还是有分寸的!”



儿子是要走仕途的人,谢子安先前担心儿子名声受不良话本影响官途,现看了话本去了这份担心,这言辞就和缓了。



云氏见状放了心,放下手里的书附和道:“老爷说的是,妾身看这话本也觉有趣。而且这话本作者伪了名,但凡咱们不说,便没人知道!”



谢子安觉得云氏的话有些天真——似他们翰林院连几百年前的古书都能考证出来历。真想查证一个话本,就是个查不查的问题。



比如他,不是当场就知道这细水笑笑生是谁了吗?



不过,谢子安没接茬而是唤骑木马舞木刀一个人玩得一脑袋汗的幼子道:“奕儿,你手上拿的是啥,拿过来给爹瞧瞧!”



“陛下,”李顺把一本《赤壁大战话本》放到隆庆帝面前的案上:“这就是甘回斋今儿刚刚上柜售卖的话本。”



“哦?”隆庆帝放下手里的帕子,换拿起书道:“我瞧瞧这谢翰林儿媳妇写的话本是啥样?”



开篇看到谢尚的序果如密报所言的有好几页考据,隆庆帝忍不住哈哈笑道:“谢翰林倒是家学渊源,儿媳妇家常卖个玩意还要专门写个故事话本,儿子则非得给写个考据放序里,而且还一丝不苟地写这许多页。”



“他也不想想这看话本的谁在乎史实啊?倒是他自己,画蛇添足,叫他爹一眼给看了出来,连累他媳妇写话本的事给他爹知道了——真是太好笑了!”



“谢翰林这个儿子怎么这么学究?难不成将来又是一个翰林学士?”



李顺……



这年头皇帝的话,即便只是玩笑,那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圣旨。



隆庆帝现既说谢尚将来要做翰林,那将来谢尚只要过了会试,殿试就必得要点翰林——这就叫金口玉言!



隆庆帝话出了口,自己也是一愣,但转即笑笑,并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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