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微微恍了神,继尔又问:“皇上爱蔓妃吗?”
“爱?”萧逸庭面现苦涩,“朕怎配去爱她?朕对不住她,亏她去得早,不然,不知要多恨朕。”
涟漪满面困‘惑’的看着他。
他却站起身来,满面倦容,吩咐说:“罢了,不说了,替朕更衣吧!朕累了!另外,从明晚起,你搬去凤鸾宫吧!”
“是,皇上。”涟漪温顺的应。
独卧于龙塌之上,明明很困很乏,偏偏睡不着,脑中不断浮现‘花’房的那一幕,心似被毒虫啮咬,又听外面寒风呼啸,忍不住起身,唤来魏景,问:“他们到哪里了?”
“苍远县。”魏景答。
“再派人给两将军传话,就说这二人的生死,由天定,不由人定,任其自生自灭就是了!”
“皇上……”
“就这么说!”萧逸庭强调。
“是。”魏景低低的应。
萧逸庭披衣回房,没睡多会,心突然一阵绞痛,他在‘床’塌之上翻滚,苏景耳朵尖,慌慌入内,当下宣了太医来,将事先治好的‘药’丸拿来,温水服下,过不多时,萧逸庭轻喘一声,说:“朕没事了。”
“皇上可要保重龙体!”苏景语带哽咽,“这没来由的,又添了一条病症。”
“朕没事。”萧逸庭淡淡的答:“既为君王,当忍常人不能忍,当受常人不能受之痛,朕,习惯了!”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云不染和南宫烨两人顶风冒雪而行,行至半路,接到映泉差人送来的消息,说余妃疯了。
云不染冷笑,害皇帝丢脸的人,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可怜一个美娇娘,据说棋艺极‘精’,只是下遍世间万局棋,却总也悟不出何处有杀机。
而她自己呢?
她悟出了杀机,却不知杀机来自何处,步子向东迈,心却不住回头,若不能将那幕后之人揪出,她只怕死都不能瞑目。
但是,她知道,她不会死。
她可能死在任何一个地方,却不会死在沙场之上,她是一尾鱼,广阔无垠的战场便是大海,鱼永远不会淹死在大海里,这是鱼的傲气。
数日后,黄昏时分,两人抵达孟萧边境。
阮贺和宁筹两人率亲兵迎接。
表面上虽然客客气气,但云不染知道,他们定然已接到密令。
动手杀人,难免沾了血腥,亦令丑闻更加丑恶,但类似这样的将功折罪,却能彰显一代明君的风范,若是战死,亦可推给老天爷,也可说是报应不爽,萧逸庭此计,甚妙。
云不染从来不是喜欢引颈就死的人。
南宫烨自然也不是。
入了大将军营帐,云不染开口即问战事。
阮贺和宁筹两人讪笑:“云姑娘一路奔‘波’劳累,还是先歇息两日再说吧,皇上既任命你们为先锋官,若是真有战斗,我们自会请两位出山。”
云不染却懒得跟他们打诳语。
掀帘出帐,往军营中绕了一圈,果不其然,偌大一片营区,全被冰雪覆盖,天寒地冻,给养供给的并不及时,士兵们皆灰头土脸瑟缩于帐内,哪有一点士气可言?
可皇命难违,死守边疆,死战江舟,这是阮宁两位将宁立下的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