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摇头道:“姐姐,我不瞒你,我只是对一个人竟然念念不忘,这种感觉比起对你的关心来,我觉得不像,但是我很在乎这种感觉,觉得整个人都把持不住自己,觉得世上没有比这个人更让我念想的,可能只是我的空欢喜,所以也就不那么去多想,姐姐,等我有答案了,一定会告诉你,只是不是现在,成不成?”
“这么说你还真是得相思病了?”秋雪笑看着破晓。
“不许笑话,再说我就直接找老楚谈亲事去。”破晓站起了身。
“喂,你干什么去,回来……林破晓,给我回来,不然不认你了!”
距离少林召集的英雄大会还有两三ri,破晓看着来来往往的侠士,心中忽然全无崇敬与激动,相反,他就像是看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就像从来没有一个人把他们看得那么深入一般,此时破晓心想,这些所谓的侠士,不过如此,有的当真是枉受他人的敬仰,显得有些名不副实了。
而破晓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产生这些奇怪的念头,只是觉得自己想要变得出众,变得和这些人都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念想,他不希望自己将会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却也觉得自己有心无力,只因他发现自己是一个十足的懒鬼。
这几ri他闲着无事,就只是对着傲雪剑看着发呆,想到还有一把剑与之相配,便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一般,心中减了些寂寞,他有许多话,忽然发现只能对着这把剑诉说,就连对着秋雪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我当真是走火入魔了。”破晓闭着眼睛,使身心调和,脑海中回荡着云灵吹奏的那首合璧心曲,他心中忽然一动,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向自己奔腾而来,体内的一股力量仿佛不能压抑一般喷薄而出,随后胸中抑郁的气息顿时全无,破晓呼了口气,他更加坚信,《合璧心经》只有遇上《合璧心曲》,才是真正的秘密。
秋雪看着破晓坐在树荫下,走了过来,从他手里抢过傲雪剑,掂量了下,皱眉道:“破晓,你就用这把剑?等回去了姐姐给你换一把新的,这剑如何能用来杀敌?”
破晓接过傲雪剑,淡淡说道:“它叫傲雪,别看它丑,但是它代表了一个心愿和无数段故事,除了它,我是不会用其他的兵器的。”他细细地抚摸着傲雪剑,继续说道,“还有一把剑,长得极美,叫做凌霄,我一直想不通,傲雪剑如何能配得上凌霄剑,可偏偏铸剑者就是把它们凑到了一起。”
“瞧你说的,越来越玄乎,她一定是极美吧。”秋雪蹲下来,怜惜地看着破晓,觉得他心事重重,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小孩子一般,惹得人去心疼,“弟弟,很多缘分不仅仅是天定,而且更是你去争取的,如果你在乎,就去找她,千万别放弃。”
破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姐姐,这件事你可别对其他人说,万一是我自作多情,那么我会很没面子的。”
雪笑着摸了摸破晓的头,“说真的姐姐真的很开心,弟弟也有了心上人,当真是好得很。”
“很?”破晓眨了眨眼睛,随后坏笑道,“姐姐,你也别瞒着我了,你和老楚究竟是什么回事,你就直说吧。”
秋雪脸sè变了变,严肃道:“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好,所以也没有多想,再说了,我又不像你这般痴迷,姐姐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破晓不屑地看了看她,很是不服,明知她心里有鬼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说吧,一个人对别人的感情是可以看得很清楚,可是一旦自己遇上了,就当真不知所措了。”
终于到英雄大会之ri,方丈了空禅师一身红衣袈裟,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浑然是掌门气魄,吴雨弦乃俗家弟子,站在下面,但一脸严肃,杜鹏羽带着沧浪派站在众门派之中,各路人马业已陆陆续续来齐。
唯独不见林破晓,这ri清早秋雪叫破晓同行,破晓笑道:“我无门无派,方丈又没叫我,怎能不请自去,我就在后山转转,有什么有趣的事你们告诉我也一样。”
秋雪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嘱咐道:“又别四处乱转,到处闯祸。”
破晓连连点头道:“知道啦。”
了空大师忽然侧身让出一个人来,一位中年男子从其间走了出来,作揖还礼,此人一出,众人皆都喝彩,秋雪鸣鸾乃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大是不解为何有如此轰动,鸣鸾倒先问了出来:“师父,这是谁呀,怎么面子比任何人都大?”
杜鹏羽言道:“当今驸马,楚天南。”秋雪一听,满脸惊讶,头情不自禁地看向楚煜,只见楚煜双手颤抖,面带怒容,似乎有一种仇恨从他心底喷涌而出,这种表情,秋雪从未见过,心下里也微微一凉,走到楚煜身边,小声说道:“你的心情,我懂,但你一定要忍,千万要忍。”她双眼关切,楚煜看了秋雪一眼,双手紧握,似要竭力平息内心怒火,说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好想上去,问问他的良心在哪?”
秋雪柔声道:“等事情过了,再去找他不迟。”楚煜捏了捏秋雪的手道:“也许只有你才懂我现在的心情。”
而鸣鸾看着台上的楚天南,心里只是想着“鹊桥仙”三个字。
方丈朗声说道:“各位英雄,老衲本是出家之人,应四大皆空,只因百余年前十三棍僧救唐王开始,变以天下为己任,如今南朝偏安一隅,金国对我土虎视眈眈,怎奈岳元帅受激ān人所害,壮志未酬,激ān相秦桧更是把持朝政,苟安为奴,而朝中主战派势力微小,但驸马楚大侠原是我辈中人,力主抗金,凭借当年楚大侠的声望,定是一呼百应,少林寺原本是四大皆空之清静地,奈何金兵前ri下战书,扫平中原,从灭少林开始,少林寺不愿趟这趟浑水,却又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今ri,我想请楚大侠前来主持,与我们力战金贼,决不让中原沦陷他手。”
话说到此时,四下早已呼声一片,只有楚煜满是不屑,只听楚天南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凭在下功力,实不能与四大绝人相提并论,四位皆行踪诡秘,不可捉摸,而我又长居宫中,与外接应实为不便,只愿找得一人能与我接应,此人应是大智大勇之人,如今只望各位能推出一人。”
说到此时,场下早已喊声一片,有人叫道:“丐帮辛帮主。”也有人叫道:“沧浪杜掌门。”其余的还有喊道了空大师,华山掌门,一干豪杰尽都呼起,又似乎人人皆是上上人选。
杜鹏羽淡淡笑了笑,对鸣鸾说道:“鸣鸾,师父今天穿得可体面?”
鸣鸾“额”了一下,点头道:“确实体面。”
“那好,师父就站在这里跟你看,这个接应人,实际便是代表了武林中的抗金统帅,师父不是那块料。”杜鹏羽的笑容依旧那么迷人,但是此刻鸣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师父和别人不同,真的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正当此时,一阵女子狂笑传来:“辛剑双纵是好手,只是太脏了,皇宫大内岂能让叫花进入?了空和尚整ri念经,而且出家人应四大皆空,此ri之事早已有违佛法。至于其他几派掌门都只是一方枭雄,难成大业,杜老儿,嘿嘿,私藏公敌,应当驱逐。”
了空暗想:“这是何人?何以得知今ri召开武林大会?我通知各派都是暗中通知,而且皆是可信的豪杰,连弟子们也是半月前才告知,她怎知道?”
想到此时,心中不禁一凛,听到此人声音,内功甚是深厚,于是喊道:“阁下既然有如此见解,何妨现身一见?”话说到此,一位女子飞身而来,身着黑衣,虽到中年,但风姿未减,笑道:“了空,你还认得我么?”了空不禁打了个寒战,颤声说道:“玉修罗――秦霄……”
秦霄朗声笑道:“方丈果然还未忘我。”了空问道:“刚才夫人说杜帮主私藏公敌,这是何解说?”秦霄微笑不语,拍了拍手,两位少女走来,还带着一位妇人,只见她面无表情,可见穴道被点。她一到前面,众皆哗然:“赵素清!”秦霄笑道:“各位果然好眼力,十六年了,大家都还认得她。”
下面的人纷纷叫道:“我们找她好苦啊,你究竟是在哪找到她的?”秦霄眼睛向沧浪派这边一斜,说道:“这可要问问我们的杜大掌门了。”此时杜鹏羽在下面早已是吃了一惊,他明知赵素清是受冤枉,但此时若要解释已是百口莫辩,而各大派眼睛早已盯向杜鹏羽。
秦霄手指杜鹏羽说道:“沧浪派的后山,据传是禁地,我心下好奇,就去看看,谁知……”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已知晓,喊道:“杜鹏羽,你害的我们好苦啊。”随后骂声一片,秋雪鸣鸾听到各种骂声,都恨不得去与他们拼命。
只有华山掌门俞子成,嵩山卢志远,天山薛扶风喝住弟子,楚煜早已飞身而起,一掌拍向秦霄,秦霄微微一笑,双手软绵绵地就这么一挡,便化去了楚煜的攻势,而此时楚煜身上早已漏洞百出,只被秦霄一掌打过,楚煜便退了回去,嘴角流着鲜血。
秦霄冷笑道:“小杂种,早就知道是你,你的武功可比你爹娘差远啦。”就在此时,赵素清动容喊道:“煜儿。”楚煜只是向赵素清望了一眼,方才听到秦霄说赵素清一直就在后山,十六年来竟舍得不见自己一面,心下里便凉了一片。
就当此时,楚天南喝道:“住手!”就当此时,一阵风掠过,从少女手中夺回赵素清,秦霄竟似没有见到似的,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好戏。楚天南解了赵素清穴道,摇着她道:“我们有孩子?告诉我,那少年是我们的孩子!”他的眉目俊朗,和当年相比虽然多了几分沧桑,却更加成熟了,他望着赵素清清秀的模样,心中颇为动容,十六年的隔绝,竟然是如此的境遇相见,甚至告诉他,他还有个孩子,就在这里,就叫楚煜。
赵素清只是不答话,随后看了楚煜一眼,满眼关切,只是说道:“楚大侠,多谢你救命之恩,只是我早该命绝,不劳你大驾,那孩子,是我的,但不是你的。”她轻轻摇了摇头,走向楚煜,摸着他嘴角的鲜血,颤声道:“孩子……你受苦了……”
楚煜狂声叫道:“不,我不认得你们,不认得。”疯一般跑了出去,秋雪心里不禁凄凉,追了过去。
楚天南大叫一声,周围树叶风风飘落,抓住一位正在怒骂的弟子,喊道:“谁说她是公敌?谁说的?”声音凄然却有愤怒,那弟子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华山掌门俞子成道:“谁敢再叫杜大侠包庇,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卢志远也怒声喊道:“我也一样。”薛扶风一向冷静,说道:“此事还有待追究,不宜妄下判断,我相信杜掌门包庇了赵素清。”随后他又说道:“但我也相信赵女侠绝不是什么公敌。”说罢眼睛看着秦霄,说道:“此事有人从中作梗,还有人竟然相信。”他表面责怪众弟子,实则再骂其他人有眼无珠。
而杜鹏羽站在一边笑而不语,拍了拍手,说道:“好,今ri杜某有这几位知己在此,当真是有了几分底气,请看这是什么?”
杜鹏羽说罢一个纵身跃去,轻灵如风,忽然在其中一名满是怒火的崆峒弟子身上一插,衣服上瞬时多了一根“减字木兰花”。
“以后大家就叫我赵素清吧。”杜鹏羽拍了拍手,走了回去,崆峒派弟子无人敢拦,这才发现沧浪派掌门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鸣鸾在一旁拍手笑道:“师父好棒,师父好棒!”
“棒是棒,就是衣服脏了。”杜鹏羽摸了摸鸣鸾的头,“想要让沧浪派得罪全武林,这点手段还差得远,只是闯入后山,当真是我失误了。”
“哼,那就在今ri我们来个拷问大会,我知道,大家不喜欢修罗山的作为,但是今ri我秦霄前来别无他意,只是为武林除去一个公害,人既然送到,秦霄也就会不再插手。”
了空大师见好好一个大会,竟然是这种结局,若是再进行下去,势必会引起动荡,说道:“此时还有待从长计议,不如各位休息一晚,明ri计较也不迟。”
话音刚落,一个锦衣男子走来,笑道:“了空方丈,不妨今ri把事情讲个明白较好,夜长梦多啊。”
了空一见,脸上怒气不禁露出,喊道:“中原人之事,只怕还不用金人来管吧。”
来者正是金国将军完颜博烈,完颜博烈依旧从容自若,说道:“佛云:不垢不净,不生不灭,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大师受想行识,皆是嗔念,又何来普度众生之愿呢?”
了空笑答道:“空即是sè,sè即是空,怒就是不怒,不怒也有怒,普度众生,自要先除妖魔,我对妖魔露嗔念,自是对众生露善念,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