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朱允熥身份特殊,这无疑是给了对手一个绝佳的把柄。
“是...”朱允熥面色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李景隆的眼睛。
“我...我只是觉得,如今局势微妙。”
“多一分自保之力总是好的,却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深深的悔恨。
若不是他一时糊涂私藏军械,也不会被那人抓住把柄,落得如此境地。
听闻此言,李景隆瞬间满脸凝重。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在正堂内沉着脸踱起了步子。
脚步沉重,每一次落地都像是踩在朱允熥的心尖上,让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整个大堂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可怕。
篝火中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此刻听起来格外真切。
朱允熥低着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心中忐忑不安。
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私藏军械乃是灭顶之灾,此刻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景隆身上。
良久,朱允熥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景隆的背影。
“九哥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京都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我被你救出来了。”
“是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悔意,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李景隆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眼神却异常郑重,紧紧盯着朱允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夜过后,无论任何人问起,你都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私藏军械!”
“切记,一丝一毫都不能透露!”
朱允熥呆呆地看着李景隆,僵硬的点了点头。
此刻的他,心里早已没有了任何主意。
“大明律法有云,私藏甲胄者绞,私造火器者斩!”李景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两条罪名,无论哪一条落在你头上,都是必死无疑!”
“所以,你必须咬死,自己从未私藏军械,更没有任何反心!”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继续说道:“记住,之所以会有那些军械,是因为自年初以来,杭州境内便常有流匪作乱!”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残害了不少百姓。”
“你不忍生灵涂炭,故而才私下铸造军械。”
“本意是打算联合杭州都指挥使司,一同清剿这股流匪之后。”
“再将军械正式上交朝廷,为国分忧!”
李景隆的语速不快,但每一句话都条理清晰,逻辑严谨,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流匪?可是...杭州境内并无流匪作乱啊...”朱允熥面露迟疑。
满脸困惑地看着李景隆,心中充满了不解。
他一直待在杭州府中,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流匪。
“这你不用管。”李景隆打断了他的话,脸色依旧严肃,认真叮嘱道,“我说有便一定有!”
“你只需将我刚才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记在心里!”
“无论面对谁的盘问,都要一口咬定是这个说法,不能有丝毫偏差!”
朱允熥看着李景隆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李景隆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眼下也只能按照李景隆的指点去做。
“我这次...是不是闯下大祸了?”他看着李景隆,眼神中满是歉意与不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不仅将自己置于险境,恐怕还会连累李景隆。
李景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些许,淡淡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抬头望向门外漆黑的月色,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无尽的黑暗。
“如果我猜得没错,天子恐怕已经开始怀疑我要扶植殿下夺回皇权了!”
“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不单单是冲着你来的!”
“那个找上你的淮西一脉后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个鱼饵!”
李景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这么狠辣!”
“在我营救你的时候,那些羽林卫甚至不惜直接射杀你!”
听闻此言,朱允熥不由得面露震惊之色。
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难以置信。
他当时被关在囚车里,除了金铁交鸣之声便是漫天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