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他手腕一翻,腰间酒壶随手抛出,正好砸在孟辉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响,孟辉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
手中捡来的那把刀再也握不住,再一次脱手飞出,插进了旁边的雪地中。
紧接着,李景隆身形一闪,已从马背上跃下,一脚踹在孟辉的胸口。
孟辉闷哼一声,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本王不想杀你。”李景隆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挣扎的孟辉,眼神冷冽如冰。
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唯有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想要活命,回去之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去禀报。”
“有神秘势力突袭羽林卫,劫走吴王!”
“安定王决定亲自追击,将吴王安全带回京都受审!”
“够不够清楚?!”
孟辉艰难地抬起头,对上李景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知道,安定王明显是手下留情了。
“你已受了重伤,这就是你最合理的借口。”李景隆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话音落下,他弯腰伸手,稳稳握住了插在地上的银枪。
稍一用力,便将银枪拔了出来。
枪尖上还挂着几滴鲜血,顺着枪身缓缓滑落,滴落在泥泞中。
他没有再看那群挣扎着起身的羽林卫,也不再理会重伤的孟辉。
缓缓调转马头,朝着方才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骏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卷起漫天尘土。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道尽头的暮色之中。
孟辉捂着伤口,呆呆地坐在地上。
望着李景隆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左手五指间的鲜血依旧在流淌,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痕。
他心中清楚,若不是李景隆手下留情,他的整条右臂恐怕早已废了,甚至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手下,只见他们一个个满身伤痕,甲胄破碎,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显然,方才与黑衣人的缠斗,已经让他们元气大伤,根本无法去追击。
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按照李景隆所说的去做,先行回京复命。
而且,他必须如实按照李景隆的交代禀报。
否则,不等这件事有个结果,他自己的小命恐怕就先保不住了。
...
一个时辰后,暮色渐浓,残阳的余晖渐渐被山林的阴影吞噬。
李景隆骑着马,缓缓走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山中小路上。
山路崎岖不平,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枝叶交错,遮天蔽日。
只有零星的光线从远处透过叶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拎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驱散了些许疲惫。
只是不久前用酒壶攻击孟辉手腕时,洒掉了一大半,壶中酒液已经见底。
马鞍上,那柄银枪依旧用已经碎裂的灰布包裹着。
枪尖处的灰布已经被鲜血浸透,干涸的血渍暗红发黑,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此地位于安远县境内,山高林密,人迹罕至。
按照夜枭司留下的记号,他一路追寻至此。
远远望去,半山腰上有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那里便是此次的汇合之地。
马蹄踩在落叶和积雪堆积的山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路追踪至此,他早已是人困马乏。
马儿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鼻翼微微张合,脖颈处的汗水顺着毛发滴落。
远远望去,半山腰上,一点零星的烛光穿透浓密的枝叶,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显眼。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李景隆骑着马终于缓缓停在了土地庙前。
庙宇早已破败不堪,院墙多处坍塌,露出里面的残垣断壁。
庙门虚掩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门前的香炉倾倒在地,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就在此时,一个浑身黑衣的身影从庙内快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