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这就去。”避免挨板子,李德全麻溜地跑出去。
阮熙阴沉着脸,跪在门外,他入伍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屈辱。
沈决明,看来是他太给他脸了。
他凝眸看着天上那轮下弦月,沈决明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下个满月?
脚步声传来,他收起脸上的狠厉恢复如常。
“大将军委屈了。”
“李内侍。”阮熙话语里带着恭敬,李德全他可是陛下最信赖的内侍,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
“大将军也莫要怪陛下,这也是为将军好。
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李德全抿抿唇,又补充一句,“大将军,这夫妻有过得下去的,也有过不下去的。
总不能惦记别人家的媳妇是不?”
“啊!”
迎着阮熙那诧异的目光,李德全对他点了点头,没错,大将军,就是你想的这样,就是让你破坏人家夫妻。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赶紧的雷霆手段,拿到和离书,恢复沈夫人自由自身。
你身为陛下的臣子,自当是要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你今个做了恶人,来日陛下定然记得你的好。
阮熙看着李德全那热切到有点诡异的眼神,不由地往后缩了缩。
陛下,让他强抢他人之妻?
这是大乾天子能干出来的事?
李德全那叫一个着急啊,这大将军再没读过书,他这几句话还听不明白?
我嘞个天,和文官说话,怕对方想太多,和武将说话怕对方不想。
他这已经是大白话了,总不能直说吧,那多有损陛下威严。
“咳……”李德全压声,“大将军,陛下的意思你明白吗?陛下偏心,也不能太猖狂。”
阮熙嘴角抽了抽,他们这个陛下还……还真是与众不同哈。
不过既然得了陛下首肯,那他便没有任何顾忌了。
翌日。
李德全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跪得笔直的镇国公,心底是有些佩服的,可不是谁都能跪一夜还如此板正。
也难怪陛下会在一群新贵中挑上他。
“大将军为陛下殚精竭虑,陛下免了大将军今日早朝。”
李德全是个会做事的,让一旁的小太监将早就准备好的药递上去,“陛下怜惜大将军,早早让奴才去太医署拿了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药。”
阮熙咬牙忍着膝盖上的剧痛恭敬开口,“微臣多谢陛下。”
“大将军小心。”李德全亲自上前扶起镇国公,“大将军,陛下虽命御史大夫裴大人监管此事。
但您也知道这裴大人是个文官,有些风月场所,他脸皮子薄,总有些疏漏。
陛下对此事很是看中,所以这事大将军你还得多上心。”
阮熙:“……”
到底是谁惹了他们这个天子不高兴了,如此离谱的召令,还找了两个三品官去严防死守。
阮熙被太监扶着走出宫门,常青快步上前扶着,“国公爷,是出什么事了?”
“她呢?”
常青:“京小姐,她要出去,我们的人不准,便绝食抗议。”
“绝食。”阮熙瞥了一眼窗外,露出可怕的冷笑。
“沈决明人在哪?”
常青低声道:“沈大人从长公主府出去后回了趟沈府,便匆匆赶去上朝。”
“呵。”他眼神阴鸷,拳头微微捏紧,“他倒是快活。”
“去沈府找他拿回一样东西。”阮熙声音冷得吓人。
他一夜未眠,膝盖钻心刺骨地痛,沈决明,你的骨头最好够硬。
他阖眼,脑海里反反复复是那张如菩萨般圣洁的脸庞,青州城,四月的风带着花香。
她站在河畔,风轻轻吹起帷帽上的薄纱,露出那圣洁悲悯众人的眼神。
菩萨清冷神圣不可侵犯。
他的手忍不住摩挲着右手上她留下的齿印。
指腹深深嵌入。
昨夜的菩萨在他怀里,妩媚动人,那双优清泉般的清澈眼眸仿佛能勾人心神。
锁骨上那颗红痣。
果真是天生会勾引人。
菩萨,你高高在上,施舍众人,却不肯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