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咔哒”一声,将工作室的门反锁。
“我入定时,天眼暂开,神游物外。”
“期间,切记,不可出声,不可妄动,否则惊扰法驾,前功尽弃。”
他刻意把气氛渲染得无比严重。
女人果然信了,用力点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顾亦安盘膝坐到沙发上,将那枚戒指握在掌心。
他没有立刻发动能力,而是先做足了全套的仪式感。
闭上双眼,嘴唇微动,一连串古奥艰涩的音节,从他口中吐出。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天眼无量,地眼神通,开我法眼,照见虚空……”
这套咒语是他胡乱拼凑的,别说别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窃听器后面的人听来,这就是“专业”。
念毕,他并指如剑,在自己眉心处虚虚一点。
“起!”
一声低喝,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下一秒,神念沉入戒指。
无边的黑暗中,戒指散发出无数道彩色的丝线,纷繁复杂。
其中,一道格外粗壮的金色轨迹,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就是它了。
神念如针,猛地扎入。
嗡——
感官切换。
视野瞬间被一个陌生的环境填满。
这是一个简陋的农家院子,地上跑着几只芦花鸡。
他正坐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身边,传来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皂角和油烟的女人气息。
男人似乎有些疲惫,一动不动地望着院子里啄食的鸡鸭。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咔哒。”
清脆的打火机声响起。
男人侧过头,一张朴素的,约莫三四十岁的女人脸庞凑了过来,正举着打火机,小心翼翼地为他点烟。
女人的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崇拜的笑意。
“薛总,茶凉了,我给您换一杯热的吧?”
女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乡土口音。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嗯”。
薛总!
成了。
二十秒,顾亦安果断收回神念。
意识回归身体,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大脑飞速运转。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简单,也还要复杂。
表面看,是男人出轨,找了个情人。
但深层次挖掘,一个事业惨败、被老婆骂作“没出息”的男人,从那个光鲜亮丽却让他倍感压力的家逃离,躲进这穷乡僻壤。
在这里,他不是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失败者,而是被人仰望的“薛总”。
那个姿色平平的女人,能给予他的,是那个漂亮能干的妻子,永远无法给予他的东西。
——崇拜和绝对的顺从。
这是男人可怜的自尊心,最后的避难所。
帮这个女人找到丈夫很简单。
直接告诉她地址,让这个女人开车过去,上演一出原配手撕小三的戏码,然后拿钱走人。
但这,不是顾亦安想要的。
他要的,是让“天眼神功”彻底脱离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主意已定。
他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却不是找到人的喜悦,而是一片凝重与困惑。
“不对……不应该啊……”
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