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读 > 历史小说 > 回到明末当信王 > 第二十五章细雨润物

第二十五章细雨润物(2/3)

上一页回到明末当信王章节目录下一页
最后,他写下这样一段话:

“万历四十六年五月初后便呈上。此人虽不擅交际,于学问上倒是严谨。”

这在意料之中。朱由检那日确实问了几个关于田亩测量、赋税核算的复杂算题,既是考察陈元璞的能力,也是为未来的经济改革埋下伏笔。

“有劳先生费心了。”朱由检谢道,转而问起另一事,“近日朝中,可有什么动向?”

钱龙锡神色微凝,压低声音:“辽东经略熊廷弼已抵达辽阳,正在整顿军务。此人作风强硬,到任后即斩逃将数人,整顿军纪,雷厉风行。朝中对其毁誉参半——有人赞其果决,有人斥其酷烈。”

熊廷弼……朱由检在心中记下这个信息。这位明末名将确实以强硬著称,但也正因如此,才能在萨尔浒惨败后迅速稳住辽东防线。只是他的性格,注定会树敌无数。

“此外,”钱龙锡的声音更低了,“司礼监近来颇为活跃。有传闻说,皇上因龙体欠安,已少问政事,许多奏章皆由司礼监秉笔太监代批。”

司礼监。朱由检心中警铃微作。他知道,这将是魏忠贤崛起的前兆。只是此刻的魏忠贤,应该还只是司礼监中一个普通的秉笔太监,尚未展露獠牙。

“先生以为,此乃吉兆乎?”朱由检试探着问。

钱龙锡苦笑摇头:“宦官干政,自古皆非吉兆。只是……”他顿了顿,似乎有所顾忌,“如今朝中党争日烈,东林、浙党、楚党互相攻讦,于国事无益。皇上此举,或许也是无奈。”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朱由检听懂了。天启皇帝将政务交给宦官,某种程度上是为了制衡日益激烈的党争。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课后,钱龙锡告辞时,忽然道:“殿下,臣下月或将离京一段时日。”

朱由检一怔:“先生要去何处?”

“家乡老母病重,臣已上疏乞假省亲。”钱龙锡眼中流露出真切忧虑,“少则一月,多则两月。这段时日,殿下可温习旧课,若有疑难,可记下待臣归来。”

这消息来得突然。钱龙锡虽只是讲官,但半年来已是朱由检了解外界的重要窗口,更是他与陈元璞等人联系的桥梁。他的暂时离开,无疑是个损失。

“先生孝心可嘉,本王岂敢阻拦。”朱由检郑重道,“愿令堂早日康复。先生路上也请保重。”

送走钱龙锡,朱由检在书房中独坐良久。钱龙锡的离开,意味着他在宫中的信息渠道将暂时收缩。虽然还有王承恩可以打探,但王承恩能接触到的层面毕竟有限。

他必须拓展新的渠道。

五月底,端本宫发生了一件小事。

那日午后,朱由检正在后园观察菜苗的长势——种子已破土而出,长出两片嫩绿的子叶,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贵宝匆匆来报,说内官监李典簿求见。

“请他到前厅。”朱由检吩咐,心中揣测着这位太监的来意。

李典簿今日的态度格外恭敬,行礼后并未立刻说明来意,而是先呈上了一份礼单:“殿下,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听闻殿下近日试种新苗,特寻了些南边来的骨粉、豆饼,最是肥田。还有些时新的瓜果种子,请殿下笑纳。”

礼单上的东西不算贵重,但颇为用心,显然是花了心思打听过端本宫的动向。

朱由检不动声色地收下:“李公公有心了。”

“殿下折煞奴婢了。”李典簿躬身,脸上堆着笑,“能为殿下效劳,是奴婢的福分。说起来……”他压低声音,“奴婢今日来,还有一事禀报。”

来了。朱由检示意他说下去。

“殿下可知,宫中近日在清查各宫用度?”李典簿的声音更低了,“司礼监下了条子,要内官监将过去三年各宫领用之物,一一造册核查。说是……要整肃宫中奢靡之风。”

清查用度?朱由检心中一动。这恐怕不只是整肃奢靡那么简单。

“端本宫的用度,可有不妥之处?”

“没有没有!”李典簿连忙摆手,“殿下向来节俭,份例从无逾矩。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只是有些宫里,往日用度颇奢,如今要查账,恐怕……要生出些是非来。”

这话说得含糊,但朱由检听明白了。司礼监要查账,恐怕是准备拿某些宫室开刀,立威的同时,或许也在为某些人扫清障碍。

“多谢李公公提点。”朱由检道,“本王一向安分守己,想来无碍。”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典簿连声道,又寒暄几句,便告退了。

他走后,王承恩看着那堆礼物,皱眉道:“殿下,这李太监今日这般殷勤,恐怕另有所图。”

“图一个善缘罢了。”朱由检淡淡道,“司礼监要清查用度,他这个内官监典簿首当其冲。此时向本王示好,无非是想多条退路。”

王承恩恍然:“原来如此。那这些东西……”

“收下吧。”朱由检道,“既然送来了,不用白不用。那些肥料种子,正好用在园子里。”

然而李典簿带来的消息,让朱由检不得不警惕。司礼监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天启皇帝“龙体欠安”的消息,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而司礼监已经开始借此扩张权力。

六月初,宫中果然有了动静。

先是永和宫的一位嫔妃,因“用度奢靡、虚报冒领”被降位份,迁居冷宫。接着是御用监的一位少监,因“采办不实、中饱私囊”被杖责后逐出宫去。一时间,六宫噤若寒蝉,各宫管事太监人人自危。

端本宫虽然无事,但王承恩出去打探消息时,也比以往更加谨慎了。

六月初八,陈元璞托人送来了第一份“农事札记”。厚厚的十几页纸,用工整的小楷写成,详细记录了京郊近日的天气、墒情,以及他田庄中各种作物的长势。更让朱由检惊喜的是,札记的后半部分,正是对他所提算术难题的解答。

陈元璞不仅给出了答案,还详细列出了三种不同的解法,并分析了各自的优劣。其中一种解法,竟暗合了后世的代数思想,只是囿于时代的表述方式,显得颇为晦涩。

朱由检如获至宝,当晚便研读至深夜。他让王承恩取来算筹,按照陈元璞的方法一一验证,果然分毫不差。

“此人确是奇才。”他喃喃自语。

次日,他亲自回信,除了对札记表示感谢外,又提出了几个新问题——这次不仅是农事和算术,还涉及了简单的机械原理:如何改进水车的效率?如何设计更省力的汲水工具?

他知道这些问题有些超前,但他想看看陈元璞的极限在哪里。

信由王承恩设法送出宫去。如今宫禁森严,传递物品比以往困难,但王承恩这些年在宫中经营的人脉,此刻显出了作用。

六月十五,宫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御马监太监魏进忠,因“督造龙舟有功”,被擢升为司礼监随堂太监。

消息传来时,朱由检正在用晚膳。他手中的筷子顿了顿。

魏进忠。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这将是未来的“九千岁”魏忠贤在得势前的名字。虽然此刻他还只是个刚刚升迁的随堂太监,但朱由检知道,这个人已经开始向上爬了。

“殿下?”王承恩见他神色有异,轻声询问。

“无事。”朱由检继续用膳,但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魏忠贤的崛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启皇帝对宦官的依赖日益加深;意味着朝中党争将更加激烈;更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上一页回到明末当信王章节目录下一页
free invisible hit cou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