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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惊雷乍响(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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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这里。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史书上扼腕叹息的旁观者。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窗边。夜空无星,只有厚厚的云层低垂。乾清宫的方向还有灯火,那些大臣们恐怕还在彻夜争论。

他想起钱龙锡送来的那些文章,想起张皇后信中的话,想起徐光启手稿中那些关于强国富民的具体构想。

惊雷已响,暴雨已至。而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慌乱,不是恐惧,而是在这风雨飘摇中,看清方向,扎稳根基,然后——

等待雨过天晴,等待那个可以让他真正做些什么的时机到来。

“快了。”他对着黑暗轻声说,“不会太久了。”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摇动松柏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第二十四章余震未平

萨尔浒战败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久久不能平息。接下来的日子里,紫禁城始终笼罩在一种压抑而惶恐的气氛中。

朱由检严格遵循着“闭门谢客”的原则,端本宫的门终日紧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与外界隔绝——相反,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敏锐地感知着这座宫城的每一次脉搏跳动。

钱龙锡的讲学暂停了数日,直到三月中旬才恢复。当他再次出现在端本宫书房时,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深刻如刀刻,原本挺直的背脊也显出了些许佝偻。

“先生清减了。”朱由检亲自为他斟茶,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关切。

钱龙锡接过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这几日……着实难熬。”他没有细说,但朱由检能想象——一个心系社稷的翰林官员,在国难当头时那种无力与煎熬。

今日讲授的内容是《春秋》。钱龙锡的讲解依然引经据典,但话里话外,总带着一种悲愤与沉痛。讲到齐桓公尊王攘夷时,他长叹一声:“如今辽东建酋坐大,可比当年山戎、北狄之患。朝廷若能上下齐心,整军经武,未必不能制之。只是……”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课后,钱龙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手抄的邸报节略——这是他从翰林院同僚那里私下抄录的,记录了这几日朝中关于辽东战事的决议概要。

“殿下虽然年幼,但见识不凡。这些朝堂之事,或可一观,以知时事艰难。”钱龙锡将卷轴轻轻放在书案上,语气凝重,“只是看过之后,还请殿下焚毁,勿使外人知晓。”

这是极大的信任,也是极大的风险。朱由检郑重接过:“先生放心,由检明白轻重。”

送走钱龙锡后,朱由检在书房中独自展开那卷节略。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这几日惊心动魄的朝议:

“三月初九,辽东败报至。上震怒,摔碎龙泉镇纸,斥内阁诸臣无能。”

“杨镐上疏请罪,自请革职查办。兵科给事中赵兴邦等连上七疏,请斩杨镐以谢天下。”

“户部尚书李汝华奏:辽东军费已耗库银二百余万两,如今兵败,需增兵固守,请加派辽饷。廷议争执激烈,左光斗等言东南民力已竭,不可再加。”

“阁臣方从哲举荐熊廷弼为辽东经略,言其‘晓畅军务,刚直敢任’。上准奏,命熊廷弼速赴辽东,整饬边备。”

“锦衣卫奉旨查抄杜松、刘綎等败军之将家产,所得寥寥。传闻诸将出征前已散尽家财以励士气,阖家老小,今无以为继。”

一行行文字,冰冷地记录着这场惨败带来的连锁反应:问责、争吵、加税、换将,以及无数破碎的家庭。朱由检的目光在“加派辽饷”和“熊廷弼”两个词上停留良久。

他知道,加派辽饷将是压垮大明财政和民心的又一根沉重稻草。而熊廷弼——这位以刚硬著称的将领,确实能在短期内稳住辽东局势,但他的性格也将引来无数攻讦,最终落得个悲惨下场。

历史似乎正在沿着他熟悉的轨道滑行。但这一次,他在这里。

他将邸报节略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然后才将其凑到烛火上。纸张蜷曲、变黑、化为灰烬,如同那些消失在辽东的性命。

三日后,宫中终于有了一道公开的旨意:皇帝下诏罪己,承认“辽东之败,实朕德薄,不能感格上天,致将士损折”。诏书中宣布了几项措施:杨镐革职下狱,待查;加派辽饷,每亩加征三厘五毫;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

罪己诏写得情真意切,但朱由检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加派的辽饷将从贫苦农民身上榨取,而真正该负责的权贵们,依然可以逍遥法外。

旨意颁布后,宫中气氛稍有缓和,但一种更深的不安开始弥漫——那是对未来的茫然,对国库空虚的担忧,以及对那个在辽东日益崛起的后金政权的恐惧。

三月下旬,朱由检再次前往坤宁宫请安。张皇后的气色比上次见到时更差,即使敷了脂粉,也掩不住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的倦怠。

“由检给皇嫂请安。”他行礼如仪。

“快起来,坐。”张皇后勉强露出笑容,示意宫人上茶点,“这些日子在宫里闷坏了吧?本宫听王承恩说,你整日埋头读书,也要注意身子。”

“劳皇嫂挂心,由检一切都好。”朱由检乖巧应答,接过茶盏,“倒是皇嫂……似乎清减了许多。”

张皇后轻叹一声,没有否认:“这几日宫中事多,皇上心情不豫,本宫也跟着忧心。”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辽东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

“听说就好。”张皇后看着他,眼神复杂,“你还小,许多事不懂。但本宫要告诉你,这朝堂之上,人心难测。如今国难当头,本该上下齐心,可有些人……”她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转而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好好读书,好好保重。将来……或许真要靠你们这一辈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朱由检心中一动,知道张皇后这是在暗示:天启皇帝无子,一旦有变,皇位继承将成大问题。而她作为皇后,或许已经在为未来做某种准备。

“由检谨记皇嫂教诲。”他郑重道。

离开坤宁宫时,苏月照例送他。走到无人处,这位一向沉稳的掌事宫女忽然低声道:“殿下,娘娘这几日……很难。皇上心情不好,时常发怒,朝臣们又争吵不休。娘娘既要安抚皇上,又要应对各宫嫔妃的请安打探,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朱由检沉默片刻,问:“皇上龙体……”

“还好,只是心情郁结。”苏月的声音更低了,“太医说,需静养,不宜动怒。可辽东的事……唉。”

“请转告皇嫂,务必保重凤体。若有需要由检之处,尽管吩咐。”

苏月深深看了他一眼:“奴婢一定转达。”

回到端本宫,朱由检将今日的见闻在脑中细细梳理。张皇后的疲惫,苏月的欲言又止,还有宫中那种日益浓厚的惶惶不安——这一切都预示着,萨尔浒战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四月初,发生了两件小事。

一是贵宝从膳房回来时,带回一个消息:御膳房的采买太监私下抱怨,说近日宫外米价又涨了,连带蔬菜肉类的价格也跟着上扬。原因有二:一是辽东战事导致北方商路不畅,二是加派辽饷的风声传出后,商人预料民间购买力下降,开始囤货居奇。

二是王承恩去内官监领取份例时,那位李典簿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虽然依旧客气,但话语间多了些套近乎的意思,甚至暗示若端本宫有用度不足之处,可以“通融通融”。王承恩回来说起时,很是不解:“这李太监以前虽不敢克扣,但也从未这般殷勤。”

朱由检却明白其中缘由:萨尔浒战败后,朝廷威信受损,天启皇帝的身体和情绪问题恐怕在宫中已有流传。一些嗅觉灵敏的宦官,开始为自己寻找后路了。而他这个“懂事”“好学”且与张皇后关系密切的亲王,在有些人眼中,或许成了值得投资的对象。

这让他警惕,也让他看到了机会。

四月中旬的一天深夜,朱由检被远处的声响惊醒。他起身走到窗边,看见乾清宫方向灯火通明,隐约有人影晃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王承恩也醒了,匆匆披衣而来:“殿下,可要奴才去打探?”

“不必。”朱由检摇头,“若是大事,明日自会知晓;若是小事,打探反而惹祸。”

他站在窗前,看着那远处的灯火,直到天色微明时才渐渐熄灭。那一夜,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是天启皇帝病重?是朝臣连夜议事?还是辽东又有新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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