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蓦地大喊一声，甩开和自己勾肩搭背的男生的手。吼完之后才有些底气不足。
“这么突然？”男生开口。
“灰崎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紧张哟，发生什么了吗？”
“哈哈，是不是被上个星期有学生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意外吓到了？”
最后那个人说的话压断了灰崎最后一根神经。他本意不是造成现在的结果，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初中生，在间接导致了意外后再被带回案发现场当然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才、才没有呢！你们叽叽喳喳瞎说什么啊？”他烦躁不安，就连空气也一下子变得干燥得快要将体内水分抽干。“不管了，我先走——”
“别走嘛。”
一只手搭上他的胳膊，死死按住了他。灰崎转头，那男生笑容古怪。
“放手！”
“灰崎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么害怕？”
“滚！你是欠抽吗？”
七、八个大男生忽然开始挤挤攘攘，从暗中冒出的手故意大力地推了灰崎一下，不着痕迹。
他一个踉跄往后退，脚踩了个空。
“啊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击得反应不过来，只下意识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用双臂护住头，滚落下一节节楼梯的时候能感受到硬物装在肌肤上的痛。
……
就在灰崎以为头要撞到地面的时候，一只脚伸了过来，挽救了这即将成为第二个在同一层楼梯发生流血事件的男孩。
他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发不出音节，只传来嘶哑的低嚎。
持续了三十多秒后他才勉强恢复理智，抬头45度看到了那只教的主人——
赤司征十郎。
他伟大的篮球队队长大人。
那个少年，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藐视他。双眸就像最璀璨的红宝石，发出骇人的光芒。
“还有什么想说的，灰崎祥吾？”
他的声线冰冷而优雅，由于因强忍着什么而沙哑低沉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跌下楼梯的……”断断续续的句子传来，语无伦次。
“当然不是你，但总得有个人负起全部的责任。”赤司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玩笑，嘴角漾着邪恶的笑意，显示出他此刻的愉悦。“目击者找到了，你的同伙们现在也在教导处等着。他们的校方知道这件事，很生气。”
灰崎还没有傻到听不懂他话中有话，当下就忍不住哭了。
自己是彻底得罪了那帮原本信得过的不良生，以后若再见到，他们绝对不会叫他好过。
完了，彻底完了——
这件事本来可以掩盖过去的。即使灰崎某天忽然醒悟过来去教导处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本不该落得这个下场。最多只是被校方单独监视一段时间罢了。
可是这个恐怖的少年，想要把他逼入绝境，到了非转学不可的地步。
“你……你要什么？”他曾经尊重过的队长如今却像一个陌生人，宣判对他的裁决。
“走吧。彻底消失在我眼前。”赤司也不和他卖关子，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附在他耳边说。“这点你可以做到吧？”
“我、我明白了！”灰崎打了个颤，注视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干脆利落、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你分明就是魔王。」
当天下午，灰崎亲自去承认了错误，校长还没提出勒令退学的要求，他自动递了休学申请。
他要滚得远远地，再也不出现在赤司的视线范围内——至于黄濑凉太，他还没有断掉报仇的想法。
只是，赤司转身前留给他的眼神被牢牢记在心中，仿佛只要他一违抗他，等待自己的就真的是「死」。
“那个，我发现自己真有点崇拜你了。”
绿间靠在墙上，朝着赤司的方向小声嘀咕一句。
“……”
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话没被赤司听到。
“不用客气。”对方停下了笔用沾了墨水的笔尖点着白色纸张，轻声道。“你觉得处理得怎么样？”
绿间愣。很少碰到赤司向他询问意见的情况。
“很妙，不过下场有点——”虽然当时感到解气，但等事情平息下来后他才发现，赤司做得过火了。“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唔，说不上来。”
看来绿间还不够了解赤司。
“呵。”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解释。
「谁都不可以碰他所认定的人，否则下场只有一个。」
……
“我来了。”
“咦，怎么又只有赤司你？”熊子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赤司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脸色柔和。
“嗯，大家说要去吃烧烤，都没来。”
“嘤嘤这些忘恩负义的！！”天真的她轻信了赤司的话，瞬间变出一张苦瓜脸。
他当然不会告诉熊子，至始至终就只想和她独处才故意撒了个蹩脚的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