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羽平日里有事,都会直接找段矾,极少见他单独召见哪一个侍卫。
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夫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秦白羽刚从书房走出来,便瞧见莫悠满脸心事地呆立在花厅中央。
“刚才从这里出去的侍卫,他是……”
“夫人适才不是要去衙门吗,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秦白羽似乎没有听到她放佛呓语般的问话,而是看着她疑惑道。
被他这样一打岔,莫悠的思绪一时乱了起来,怔了片刻才回道:“已经和李捕头见过面,得知了案子的进度,妾身有一事要向将军请示。”
“何事?”秦白羽看着她。
莫悠在心里稍作整理,便将案子的事情悉数告诉他。
“原来如此,”秦白羽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向莫悠微微一笑,“有夫人这个贤内助在,为夫着实轻松不少。这几日政务繁忙,为夫也是分身乏术,此事就劳烦夫人了。”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我做这些本就应该,倒是将军,莫要太过操劳。”莫悠走近,轻轻拽上他的衣领,为他稍作整理,而后又靠近一些,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用着细微到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上次我们除掉杨信和杜怀德,想必那幕后之人定是恨极了我们,现在将军府正处于危机四伏中,谁人都有可能在背后捅将军一刀。正如姐姐所言,除了自己,谁都不要轻信。”
秦白羽面色稍怔,低头看着身前的女子,平静无波的神情与平时无异。只是刚才耳边那些话,也并非自己的幻听。
悠儿何以突然这番话?
“悠儿,你太累了,休息会儿吧。”秦白羽将她圈进怀里,轻轻揉着她头。
温暖的怀抱,总是透着让她安心的气息。莫悠闭上双眼,轻轻蹭着他结实又宽大的胸口,语调低柔地“嗯”了一声。
夕霞透过窗纸,照射在二人身上,地上拉扯出两道长长的人影。他们彼此依偎,简单的动作,放佛能定格成永恒。
秦白烟中毒的第四天,莫悠洗漱完毕后,便甩开众人,独自绕到房屋后的院里。
在那片松柏林中,隐约有人影闪动。
莫悠走到栅栏旁,侧身对着松柏林,压低声音问道:“解药呢?”
“还有三天,你打算何时动手?”很快,里面也传出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
“不劳阁下费心,只要你们信守承诺,我亦不会食言。”莫悠冷声。
松柏林中响起一阵低沉的笑声,片刻后,阴阳怪气地道:“莫姑娘,你认为在下会信你几分?”
“少废话,解药拿来。”莫悠不想与他争辩。
“解药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竹隐回道。
莫悠拧起眉心,不悦道:“你想反悔?”
“在下只是想警告莫姑娘,主子的耐心有限。你若继续不听话下去,不只秦姐,就连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也难逃一死。”竹隐阴沉地提醒道。
“此话何意?”莫悠目光陡转。
“莫姑娘,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莫要做无谓的挣扎。”竹隐稍作停顿,而后道:“据我所知,莫姑娘今日要搜府,你此番目的是要通过木松的案子,来探听我们的身份,对吗?”
莫悠一惊,脸上闪过不可思议,搜府的事情她只向秦白羽一人提过,还未及通知段矾他们。他……是如何知晓的?
外面的人久久没有回话,竹隐也不催促,只又道:“傍晚时分,在下会送来解药。”
傍晚?那秦白烟岂非要忍受一天的痛苦,不行,她会受不了的。
“现在就把解药给我,否则你别想离开这里。”莫悠冷声威胁道。
“那就看莫姑娘的本事了,你若能拦得住在下,便来试一试。”竹隐轻笑一声。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可我就算拼死,也会让你留下解药。阁下若不信,尽可一试。”毋庸置疑地语气,冰冷的气息中,尽是狠绝。
竹隐不怀疑她的话,只是,“莫姑娘如果不怕引来其他人,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在下不介意与你切磋一二。”
“你不用威胁我,哪怕是鱼死破,这解药你也必须留下。”莫悠冷冷保证道。
竹隐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决心,一时哑然,半晌后才语带可惜地道:“就算你为她丢掉性命,那个女人也不会感激你。”
“她是我的亲人,做这些我心甘情愿无需感激。”莫悠嗤笑一声,“想必和你这些,你也不懂。我只问你,解药给还是不给?”
不懂?竹隐暗自冷笑,他的确不懂。如果他懂,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
安静的松柏林中,陡然一阵劲风袭来,莫悠眸光微敛,快速伸手接下飞过来的东西。
“这是解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竹隐再次警告她。
莫悠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一阵烦躁,这些人当真狠,处处盯着她的软肋不放。
将解药送去寒溪筑后,莫悠便让段矾召集了几队人马,让大家分头搜查将军府的每个角落。
“夫人,松鹤园、听枫园、寒溪筑还有老爷和老夫人的院落,是否也要一并搜查?”段矾请示道。
“搜,这些地方我来搜。”莫悠点头,而后又交代道:“祠堂也要去,每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段矾问道:“是否派几个人随夫人过去?”
“不用,一有消息马上向我禀报。”莫悠摆手,吩咐完后,又重新走进了寒溪筑。
今日的搜查,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至于木匣的事情,她还需找秦白烟好好商议。
谁料,她人还未走入花厅,就听到里面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
莫悠扶额,略感头疼地耸下肩,不得不承认,喂秦白烟吃解药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真是苦了叶辞,每天为了能够让秦白烟服下解药,可谓是煞费苦心,亦被折磨地不轻,而他偏偏还舍不得用武力。
莫悠摇着头走进花厅,正瞧见秦白烟双手握住叶辞的左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叶辞当即痛地蹙起眉头,却又不敢乱动,手上还紧紧攥着解药,只能任由她发泄般地咬着。
秦白烟一边咬着,一边还拿手去拍打他的,大有不将解药拍掉不松口的决心。一旁的碧溪早已吓傻,怔怔看着****都层出不穷的场面。有时候她当真佩服陆侍卫,不仅每日要忍受皮肉之苦,还能有耐心哄姐,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来也怪,姐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