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这电话挂了。
庞云辉心里忽然起了阵毛。莫名其妙的躁意,让他扔下没有吃完的早餐,直奔到了指挥所外头,就近叫了个兵,指挥道:“你,马上驱车去454营地里看一看,看有什么动静没有。”
那个兵接了命令马上出发。
庞云辉折回指挥部,第二通电话来了。
他听着突然感觉好像是催命符,迟迟动不了脚去接。
一名军官擦过他身边接起了电话,应道:“是,是,我们师长——”
见到庞云辉摆了下手,那名军官改了口:“我们师长不在师部,是去各个营地巡视了。
——这样,好,我马上转告我们师长。”
挂了电话,军官立正转身,向庞云辉转述上面的命令:“军委指示,要立即召开参加此次联合作战的各部队最高指挥员会议,要求各部队的司令和政委都必须准时参加。
地点在818指挥部,时间是在一个时后。”
818指挥部?庞云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皱紧。
参与这次边界保卫战的部队,共有五支部队,规模不是很大,主要目的是保卫国土,保住边界线,不是反击和侵略。
所以,一开始军委采取的方式,并不打算特别设立一个临时的最高指挥部来统一指挥这次作战。
毕竟这次作战的主要方式不是打出去,只要防得住,摆出阵势威吓到敌军,让谈判桌上的我方有利,就够了。
可是,根据这几天的战况进展,明显情况有变,各部有争抢功劳混乱局面出现,导致了不止防,而且出击,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在这样的情况下,军委决定按照传统打战方式临时组建起最高指挥部,让指挥部直接到前线来,不再远距离遥控,有利于减少伤亡,避免五支部队之间的摩擦出现。
这是军委关于这次突然的人事变动给出的正式书面理由。但是,真实原因,恐怕只有那些收到了风声的高级军官可以隐约地猜测,昨晚上,454的人直接跑到了军委面前告状去了。
五支部队的司令政委按照军委的指示,集合在了818指挥部营地,其中,除了庞云辉,其他八个指挥官,都不免带了些同情看着庞云辉。因为在开战以来,无论明暗屡屡敢和454作对的人,庞云辉可以数第一个。
庞云辉是来到818营地,才得知了454的人昨晚因为费君臣的失踪告状去了。但是,没有关系,454的人并没有证据能拿他怎样。哪怕是费君臣本人出现了——这么想着,踏进指挥部作战会议召开会议厅时,看见费君臣坐在一头精神烁烁地磕着茶盖子,他的脸忽地黑了下来,黑得不是一丁点。
费君臣扶了下金丝眼镜,应该是看见他了,但是,马上把目光移开了去,将他当成了空气一般忽略。
庞云辉完全摸不着费君臣在想什么。按理讲,费君臣如果想对他兴师问罪,不是应该对着他气得要死,更严重一点完全有可能冲上来将他一拳打倒在地。现在费君臣这一副没事人的状态,益发让人吃不消。一个对手最可怕的强大之处,在于当他是不可捉摸的时候。庞云辉谨慎地伴随另外几支部队的指挥官,一同落座在了会议桌的四周。在这时候,他才发觉费君臣是坐在了会议桌的主位上,心口某一处强烈的不安起来。
“看来听到的消息是真的了。听这次最高指挥部的任命,费政委要升上来当我们的头。”某部的政委同志摸着胸口处暗自叹幸,幸运自己部队没有和454以及费君臣本人起过什么实质性冲突。
“费政委有能力当作战指挥部的最高头头吗?”不了解的人总是习惯于先发出质疑。
“上次在1指挥所召开的协同作战会议上,费政委自己了,自己不止当过454的官,好像还当过许多作战部队的官。”有人举出例子解答。
于是在会议厅里,新进来的某位指挥官,应是某一支新调来支援的部队司令,之前接触过费君臣本人的,对于其他指挥官对费君臣的质疑感到吃惊:“你们不知道吗?一般来,费政委出去执行前线军务,都是要到最高作战指挥部里坐镇的,各种职务都历任过。愈重的任务,军委益发信任于费政委。而且,如果费政委没有到最高指挥部里坐镇,那代表的更不是好事了。”
“不是好事?”其他人联想到眼下处境,急着追问。
“费政委又被称为后方的指挥官。因为我们部队的伤员都要送到他那里。他比谁,都更能清楚地洞察出战场上的千变万化和我军随时随刻的情况。也即使是,费政委不出声地坐在前线幕后,其实是在当军委的间谍。你们不知道吗?454的头头里面,没有一个不是间谍的角色。因此才454是最不好惹的。”
818司令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后,对坐在旁边的庞云辉:“老庞啊,我们俩算是旧识了。实不相瞒,一早费政委在我这里坐着了。”
“他是我搞的鬼?”庞云辉冷冷地笑着。
“没有。他没有这样过。”818司令这的是实话,“只是让我打个电话给你,问你那边有接到他的消息吗?”
“他这不是故意的吗?”庞云辉面不改色,“胡司令,他这点伎俩你不会是看不出来吧?他这就是想针对我和你先下手。因为我们这几支部队都在会议上为难过他。”
818司令还想什么,但会议现在开始了。
先是军委派来的人,宣读临时最高指挥部的组建以及委任状:军委临时调来了56部队的张司令员担任最高指挥部的司令,政委一职由454部队的费君臣政委兼任。其他的指挥部军官,由新任的司令和政委商量后,从各部的军官中抽调上来组建。
军委的人一走,新任的司令员和政委进行就任讲话。张司令先上台,简单了两句。主要是自己刚被调来,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需要大家的协助,因此可能更需要倚重的是费君臣政委的协助。张司令这话这么一,基本定下了现在所有部队的最高指挥棒,握在费君臣手里。费君臣想让谁怎样,就能怎样。而且有人已见识过费君臣本人的口才,费君臣是真能想让谁怎样。
轮到费君臣亲自上来话,一群人都等着费君臣想怎么做。如果费君臣想拿他们开刀,他们不是好惹的,只要团结起来,以费君臣一个人的本事不可能拿他们怎样。因此庞云辉镇定是有镇定的理由。
可费君臣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坐着,清了声嗓子:“大家都回去吧。有命令下来时会通知各位的。但是,各位要明白一点的是,现在你们不是受军委直接指挥了,有什么事必须先报到这里的指挥部来。”
两句话言简意赅完,费君臣起来,与张司令一块走出了会议厅,驱车前往最新指挥所。
留下的众人仿佛没有能从费君臣的话里解脱出来,心惊胆战。无疑,费君臣这招,才真正地叫做什么是大将风度:我何必和你解释过多,军令下来压死你就得了。
因此,庞云辉从818司令部回1时,一路的不安在于费君臣似乎比谁都清楚没有证据可以捉拿他,所以,费君臣接下来会对他怎样做,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刚回到自己部队,屁股没有坐热,费君臣的催命电话来了。
“庞师长。昨天我本是受你邀请,要去b区观察前沿阵地,结果没能去成。我和张司令归结了下没有去成的原因,在于我不熟悉于阵地。”费君臣在电话里的话相当客气。
庞云辉听着句句是根刺,冷道:“如果费政委要我陪同前往参观,不过我自己昨天也有向费政委提过这个建议,只不过费政委自己并不接受。”
“现在我接受教训了,认为该接受庞师长的好意。”费君臣无比“悔过”地道。
“这样,费政委是来我这里,还是——”
“不,你来我这,然后我们一同出发。”
这子看来昨晚上被雨淋醒了,聪明了点,知道不来他这里受他控制。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是在他部队扎营的b区,他有的是办法再变动,再把费君臣给擒了。庞云辉挂上电话后,徘徊两圈,才走出了指挥所上车,开往最高指挥部营地。
来到最高指挥部时,费君臣已经坐上了另一辆指挥车,派人来让他移步。于是,他接下来上了费君臣的车。
“开车吧。”费君臣坐在第二排,向前面开车的六六发出命令,接着向坐在旁边的庞云辉笑着,“庞师长,开到b区的时候,如果我们走错了路,希望你能多指点。”
庞云辉冷冷点下头:“为上级带路,这是我应尽的本分。”
越野吉普一路往前开,走的是昨天任参谋走的那条路线。庞云辉在心底里冷笑,今早这块失地已经被他和818协同收复了,不会再重复昨天的危险。
可六六是把车开到了任参谋昨天牺牲的地方时,停了下来。
“庞师长,刚刚走的这条路没有错吧?”费君臣斯地提了下眼镜,道。
庞云辉直到现在,仍不以为他能拿自己怎样,淡定以对:“是。”
“那下车吧,庞师长。”费君臣这话刚落,副驾驶座上的兵跳下车后绕到了后面,“啪”,为庞云辉打开了车门。
庞云辉环顾四周,不见有异样,而且费君臣都自己开门先下车了,他只好也跟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