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拉到野外作训是常有的事。但是能离开城市后听见了真实的枪炮作响,“嘣!嘣!嘣!”,不知道是什么炮,听起来全身热血沸腾。
“是搞演习吗?”林凉忍不住问。
费君臣半身倚靠在另一边车门上,指尖撑着下巴看着她,嘴角的笑似笑非笑的,并不作答。
后来林凉才知道,454基本不参加演习,只参加实战。
比林凉提前出发的十一个新兵,坐的是一辆军用货车,在到达454驻扎的大本营前,先是进了野外射击场。在这里进行最后一关的淘汰——射击。
“允许你们自己选择枪种,但是,命中率不及格,还得请你们先在其它部队受训一段日子,掌握最基本的逃生技能。”值星军官宣布。
听到还有这样一个关卡,新兵的哀叫声不断,但没有一个逃避的。
林凉不知道这回事,因为老公直接带了她去打猎了,顺便以另一种角度测试她的射击技能。
吉普车开到了草原中的一个地方停下,四周不见有人烟。
林凉跟着老公下车后,瞬间有心砰砰然的感觉:莫非,老公察觉了她在寻觅机会踏青的同时,与他浪漫一番的计划?
可是当见到开车的警卫员也下了车,林凉撇撇嘴:知道老公那个猪脑袋,绝不会有这个浪漫心思。
“政委,一共上了三发子弹。”警卫员将腰间的配枪递出去时,。
费君臣检查完手枪,举起,看一下准星的感觉,没有问题后,招呼老婆:“我们打只野兔回去吧。”
“费政委,你确定我们在这里打猎不违反军法?”林凉走上来与老公并肩,摘下军帽甩了甩风。
这天色刚蒙蒙亮,五六点钟,日头刚从东边的山峰升起,袅袅云烟在草原上缥缈。夏季未过,在草原上,初晨的气温是偏低的。能见到露水在草尖上滚动,拿手一摸的话,水珠凉冰冰的。动物们可能都窝在窝里睡懒觉,尚未苏醒。草原上除了他们几个人,安静地只剩下风飒飒地刮过草尖,卷一卷沙尘。
费君臣一面往前走,一面牵拉老婆的手,:“不会。大家喜欢吃野兔。”
走着走着是快到一个林子边缘,真见一只灰色的兔子从灌木丛里闪过。
费君臣把枪交给了老婆,慎重其事地:“我病没有好。你来动手。”
这会儿他倒是来装病了,明摆着是要她打枪给他看。到打枪这个技能,一开始,她和弟弟不是在军校里学的,是被王大为带到野战部队里的射击场,慢慢用子弹喂出来的。这几年,一有空,她和弟弟两个都会跑王大为的部队玩玩枪。虽然称不上什么神枪手,但是,比一般军医大的学生稍微水平高一些,比得上野战部队的平均水平吧。
林凉把枪拿到手上掂了掂后,举起准星确定了感觉,开始搜索目标。实话,这手枪,比步枪难打,在于比步枪难于稳定。步枪能用肩膀扛着稳定,手枪只能靠双手。林凉没有什么把握,在王大为的部队,她玩手枪的机会不多,握着枪托掌心是出了层汗。老公给这把手枪安了三发子弹,意味着她必须在三发中打中一发,才能及格。
费君臣提着金丝眼镜的指尖停顿在了眼镜托上,透过清澈的镜片,能看见媳妇的额角淌下了一排汗珠。但是,那是她聚精会神不知觉凝集起来的汗水,她清秀的鹅蛋脸,鼻梁秀挺,眼神坚毅,嘴唇紧抿,一切蓄势待发,别指意有半点惧怕或退缩在她脸上能见到。仅这一点,他知道她合格了。
嘭!
第一枪出去,飞过枝叶,可能只削到了奔跑的野兔背上的毛,可见半空中毛絮在飞,但没有血溅。
林凉赶紧上第二发,摒足气息。
一双稳重的大手搭在她双肩上,沉了沉,道:“这里放松一些。不然子弹会在射出枪口时飘。”
知道老公的话有道理,但是,老公这手搁在肩膀上,那叫一团火热。不是给她放松,是给她压力。不由把枪换到另一只手上,抡起一只手臂,放松放松——
在这时候,野兔从前面闪过,她右手举枪,“嘭”!
又是只削到了奔跑的野兔背上的皮毛,半空中毛絮飞得更多了,只是没有血溅。
林凉唇角弯弯,道:“费政委,我运气不好,你看,不如——”
费君臣猛地往她翘起的鼻梁上一捏,金丝眼镜片上划过一道闪光,嘴角也是弯弯笑着:“看来你不喜欢吃野兔。”
“现在不是都野生动物带不明来路的菌杆多吗?吃了会生病,不好的。”被老公捏了鼻子,林凉嗡嗡声着话,一边皱着眉头。
夫妇两人这样面对面,都唇角弯弯地较着劲头。
这不是打野兔,是射击考核,你别给我存泛滥的同情心?
射击考核可以在射击场,杀生不道德的。
这时候,在他们后面负责哨岗的警卫员一声喝:“是谁?”
迅疾地将老婆护在身后,同时拿过老婆的枪,费君臣将乌黑的枪口对向了林子中某处。
灌木丛里“啪”枝丫被重物压断的响声,然后“唰”,一只凶猛兽物飞出了枝丫。林凉在对到那只兽物两只绿幽幽的眼珠子时,心里某处起了丝异样。
嘭!
子弹正中野狼的两眼中心,兽物从半空坠地,离他们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费君臣把没有了子弹的手枪扔给警卫员上子弹,一手搂搂老婆的腰,贴着老婆耳边问:“怕吗?”
可媳妇没有答他,是推开了他,两只手迅速拨开了灌木丛往林子里面走。费君臣赶紧跟上。走了不到十步,听见的是模糊的低沉的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声音。两人警觉地顿住脚,一同往上仰,见到了那只的像猫咪一样的东西趴在树枝上,但绝不是只猫,因为它浑身披的是世界上最金贵的花斑袍。
捡了只豹崽回去并不奇怪。三个月前,有个班长带着他的兵,才捡了只羚羊回去。主要这都是些稀有的快要绝种的动物。部队的士兵们见到这些动物受伤了,都会带回去帮它们养养伤,再放回大自然。不过,捡到豹子,确实实属第一次。
“那条狼是母狼,把它当自己孩子养了。”林凉观察膝盖上用件衣服包裹的豹崽,。
这豹崽刚出生不久,像猫咪一样,有两斤左右的重量。
费君臣看媳妇这么喜欢动物,心想:女人,终究是和男人不同的,尽是喜欢的。从这点推断,媳妇应该会很喜欢孩。
吉普折折弯弯,在将近四个钟头的路程后,才抵达了驻扎地。
车子通过哨岗,在沙地空地停下。林凉下车把豹崽交给了警卫员,重新把军帽戴好,看见了那辆运载新兵的货车上谭美丽等人跳了下来。于是费君臣看着她跑回了新兵队列,背着手走回指挥所的帐篷。
“怎么了?”跑过去挨到死党旁边,林凉拉拉谭美丽的袖子问。
十一个人,又走了两个,剩九个,能不让林凉吃惊吗。
“被拉去射击场了,不及格的,要到附近部队里受训再过来。”谭美丽挨到她耳边,“你呢?和首长去哪里玩了?”都看见她是从费君臣的车跳下来的。
“和你们一样,被他拉去射击考核了。”林凉道,“顺便捡了只东西回来,有空带你去看看。”
新兵们都下了车,值星军官点了数,接着全员到达了指挥所前面的空地,等待下一步动作。
林凉趁此机会,和身边的谭美丽四处放望起来。见四周都是绿色帐篷,至少有四五十个的规模,大不等,指挥所设在中间。见有新兵蛋子来,老兵们都从帐篷里走出来,抱着手,交叉着腿,大都是一副悠闲的姿态,审视的目光,在这群新兵蛋子身上苛刻地打量着。
“有两个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