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轻轻地端起榻案上的那碗玉米,再抬目看向诸葛亮,眸光深邃又不乏温暖谦和:“方便起见,我就借用这个来讲。
从前,有三个江洋大盗从牢狱中逃了出来,他们在逃亡的路上,又饥又饿,结果在一个农人的家里,找到了一锅玉米粥,于是他们找来三个空碗,想分粥而食,但却因为分粥不均而发生了争执,只因无论他们将粥怎么分,三人中,总是有人认为对方分到的粥比自己的多。
现在,我们要问的是,这锅粥到底该怎么分,才能让三个人都满意呢?”
“分粥?这问题也太小儿科了吧?让那三个人比武好了,”一旁的公公立刻缓缓地煽了下翅膀,仿佛羽扇,再做玉树临风挺胸状:“谁胜出,就由谁来分,输的人也别嫌少,胜者为王败者寇嘛,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有什么满意不满意?”
殷咛白去一眼,用手里的草茎当头抽了它一脑门:“我说,都快饿死了,哪个还有精神打架?不消耗热量的吗?”
“噢,”公公鸟连忙往殷咛的颈边一偎,合翅在胸,做乖宝宝眨眼巴结状:“对啊,还是我家主人聪明噢,类似这样的笨办法当然是不行了,那么在碗边上划线线,或者称重量呢?”
众人干脆无语加无视。
“呃……”勤于察言观色的公公鸟连忙咳嗽一声,决定亡羊补牢、自圆其说:“那个……当然更不行啦,我们不需要工具,只需要智慧,没错,只有智慧才能让我们游出玉米粥的沼泽,到达碗的彼岸,才让我们抬起沉思的目光中拨开重重迷雾,最终露出隐藏在背后的那个真相…哇咔咔……事实上,真相应该就在不远的……唔?唔唔唔!!”
鸟正在感慨,突然两眼一瞪,竟被某恶女从肩上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下了下来,于是鸟脖被捏,鼓着眼,被揉作一团地塞进了褥席之下。
粗暴地处理完毕,殷咛立刻微一垂目,冲着众人很是优雅而抱歉地低头,笑笑。
再看诸葛亮,仍自盯着那碗玉米,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置若罔闻,片刻,方才思忖着缓缓开口道:“这三人分粥,怎么看自己碗里的都觉得别人会比自己分的多,此乃贪心使然,因此,若要解开这题,应该从他们的心理入手。是不是应该……这样……让三人中的一个尽可能公平地分粥,然后让另外两个人从三碗粥中拿走两碗,他们拿的必然是自己认为盛粥最多的两碗,这样,三人都不会提出异议,只是,这两人彼此又该怎么分那两碗粥呢?”
殷子枫凝视着他,一笑:“先生已然把题解掉了一大半。怎么会在这里卡住了呢,其实,那三人是怎么分的,两个人自然也该怎么分,你只需……”
“我只需……”诸葛亮突然将眼一抬,恍然:“只需将两人挑中的那两碗粥合二为一,由其中一人重新分出两碗,再由另一个人先挑,这样,三个人便得到了各自以为的那碗公平!”
“对,”殷子枫点了点头,望向诸葛亮:“相信先生在解开此题的同时,也明白了我想告诉你的那个道理。”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以平衡,来找支点;得人心,以得天下。”诸葛亮目光闪烁,凝目缓言。
“卧龙先生果然一点就透,”
殷子枫微微一笑,恭敬,又不失君子气度地低了低眼帘:“如今时世纷乱,大汉朝,早已名存实亡,以先生之高才,且能屈就于池塘田埂之中?
只不过,如今北之曹孟德,南之孙仲谋,眼下皆已人才济济,就算先生是条卧龙,要想受到重用,只怕也难能如愿。
适才我等上山路上,正遇到刘备三兄弟,得知是来寻访先生而不遇。
在下以为,目前出山,的确时机不好,给他们个闭门羹,也无不妥,但这刘备终非池中之物,他眼下弱翅难飞,求贤若渴,先生有朝一日辅佐于他,或能功成名就,以三足鼎立之势,求存于一席之地。
为时下之纷乱,找到一个新的平衡之局,也未可知。”
诸葛亮闻言,不觉唇角一勾,了然,却但笑无语。
“那么,”殷咛看着他,转了轻手里的草茎,笑道:“是不是该由我来送这第三份陪嫁了呢?”
“姐姐又想玩什么样的游戏呢?”烟陌静静地依在一旁,眼里的光,却已自雀跃不己。
殷咛一笑,吩咐知蝉取来笔墨纸砚,仔细地画了副图,提笔瞧了瞧,递与诸葛亮道:“请先生目测一下,看看这中间竖着的两条线,哪条更长?”
殷咛所画如图:
诸葛亮放眼过去,瞅了瞅那图,手指不觉下意识地点了点右边那条。
“你确定?”殷咛很是玩味地看了看他。
“好象……就是右边这个嘛。”烟陌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也觉得诸葛亮所选没错。
“难道不是?”诸葛亮饶有兴趣地抬眼,相问。老实说,这几个人带给他的,已不仅仅是好奇了,还有另一种奇异的思维模式。
“其实,这两条竖线是一样长的。不信,可以拿尺子来量。”殷咛笑眯眯将手一摊,邀请。
旁边的知蝉连忙找来一把木尺,往图上来回测了测,然后,一脸惊奇地望向诸葛亮:“它们还真的是一样长啊。#**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