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阿娄力,见怪不怪地趔斜着眼和满脸的血痂疤痕,靠坐在鼓胀的帆下,抽吸几下鼻子,同时在暖暖的阳光下懒散地放展了四肢。
“啊、啊、啊嚏!”望着大海,失神半晌的小凉突然打了个喷嚏,原来他身上湿透的衣服经海风一吹,竟吹起一片渗寒,令他牙齿冷颤地哆嗦起来:“哇,快快快!衣……衣服!快找找找衣服!冻冻冻死人啦……”二、二、二叔……替换的衣服都都都在哪儿?还找得得得见不?”
破看看小凉那张冻得有些青紫的脸,目光,忽然若有所思地往旁侧一垂,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
浑身湿漉的殷咛,此时正裹着条半潮不潮的布单,一边用它搓着发,一边独自站在楼船二层的栏旁,远望着眼前那片一望无际、流彩莹光的奇异大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看着,搓着搓着,有些失神地慢了动作,直了眼神,半晌,又似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蓦地转过头,迎面的人,居然是破。
他显然是刚才上楼,手里正托着一套干净清爽的男人的衣袍,目光低沉,似在犹豫着不知是进是退。
“上楼来换衣服啊?”殷咛看了看他身上湿冷贴粘的衣,有些尴尬地低了低眼,呐呐轻语:“再往里面走,里面的屋都空着呢,没有人的。”
破暗吸了口气,突然一个抬眼,径直望向她,同时缓缓地递上一句:“是给你的,我找不到合适的女装。”
殷咛闻声一怔,始料不及地看看他,再伸手接过,目光在那件衣袍上停了半晌,方才笑出两个字来:“谢谢。”
破,垂了下眼,似在沉吟着想要说点什么。
“不用问了,”殷咛连忙扭开脸,笑着看向别处,抢先道:“是,你早就不再欠我什么。你很守信,按着我的要求,吻了我,满足了我。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破的身体不禁一个微僵,呼吸窒了窒,片刻,方才转头看向大海:“这么说,你……决定和他……”
“恩。还是你说的对,就我这样的,有人要也就该知足了,怎么都得好好把握,”殷咛咧开嘴,兔子似地笑了笑:“要不哪天真成了老姑娘,岂不更惨了?”
破的呼吸陡然一促,牙,跟着咬起了一道沉默的冰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