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勒令满府丫鬟护院,不得泄露。
违令者,斩!
而其余赴宴的商贾头目,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打算,匆匆离开后,选择了闭口不语。
郭观复死了,似乎又没死。
包文彬道:“承蒙郭爷多年栽培,我欲留下,帮助大少爷接手井上生意,尽量稳住局势。”
庄峻早已收拾好盘缠,备好马车,带上家眷。
庄峻沉声道:“诸位,在下准备南下,另谋出路。”
孔凌沉默了下,道:“我欲往丁傅庄一行,投奔丁大人。还请诸位恕罪,到时候丁大人问起来,在下只能如实相告。”
树倒猢狲散,每人各奔前程。
至于那个喇嘛鸠禅慧……
此獠有些嚣张,跟三人相处颇有间隙,三人更是心照不宣地联手将其蒙在鼓里。
数日过去。
卧虎井,井棚之下,阴影蔽日,唯闻滴水之声清脆。
赵光熙手执黑子,面前有一青石棋盘。
而在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位脸上几乎不留皮肉,几乎能看到颅骨的老者面前。
此人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暮气沉沉,满脸褐斑,嘴唇黑紫,没有半点儿生气。
若非还睁着眸子,胸膛偶尔起伏几下,还真以为已经嗝屁。
“风老,若是万不得已,也只能请风老您出手了。”
赵光熙指落子响,黑棋占右上星位,语气恭敬。
“少东家,老奴为仆一生,伺候了老赵家近百年,残躯若还能派上用场,便是报了老东家的恩情。”
风老面容平静,双目透露着看透世事红尘的淡然,似乎一切喜怒哀乐都离他远去。
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风老放下一枚白棋,小飞挂角,意图将棋势分而治之。
赵光熙用那两万两旧债,换了红五爷、白满楼两人出手一次,斩杀郭观复。
而他向来不习惯押宝在一人身上。
若是啯噜会功败垂成。
那就只有‘暮年斩五贼高手携仙缘厉坛旗,燃血升华而来’……
虽然水窝子的规矩是严禁内斗,不准同室操戈。
但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规矩,恰恰是由最不守规矩的那一批人,创造维护起来的。
赵光熙只需要做得手脚干净些,及时用利益把上面的人嘴堵住。
两人默默下棋,黑白各自抢占大场,构筑阵势。
渐渐地,还是赵光熙棋高一着,黑棋占了上风,已将白子团团围住。
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子,黑子便可化作狰狞巨龙,将白棋所有大龙、孤子尽数绞杀、吞噬!
然而风老却只是淡淡地看着棋盘,浑浊的眼中无悲无喜。
“赵光熙何在?”
忽然,厉声传来,打破平静。
澜霆卫庆林,还是那身玄黑战袍,如鹰隼般自高处掠下,无声无息地落在卧虎井前。
赵光熙怔了下,然后立即反应过来,撩袍而起,赶紧走出井棚,略带敬畏道,
“原来是庆兄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庆林目光如电,好似要看穿赵光熙一般,冷声道,
“郭观复死了,是不是被你所杀?”
“什么,郭兄死了?!”
赵光熙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腿肚子一软,忍不住后退几步,扶墙站稳,懊悔无比道,
“定然是有贼人收到风声,这才痛下杀手……郭兄这是,为我而死啊!!”
赵光熙又猛地抬头,像是急于辩解,语无伦次道,
“庆兄,人怎么可能是我杀的?冤枉啊,我跟郭兄一无旧怨,二无新仇,岂会如此丧心病狂,庆兄,你们澜霆卫要明查啊!”
庆林见赵光熙这幅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之色。
真不是他?
“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虚弱至极的咳嗽声从井棚阴影下传来。
庆林这才注意到井棚下,那道垂垂老矣的身影。
只一眼,庆林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