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路上会出什么事?”
林守拙眯着眼,下意识攥紧了拳,气血流转,语气冰冷道,
“或许,会遇到妖。”
……
众人推车赶路,行不过半炷香,渐渐远离俨然屋舍,左右多了些土包、坟地。
此处唤作八家庄,其实就是武清县的乱葬岗及寻常百姓的埋骨之地,也没什么像模像样的坟茔地,能竖块碑就不错了。
大片坟堆外,有些耕地,稀稀拉拉种些庄稼。
此刻在月光照耀下,宛若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妖魔,伸展爪牙,随着寒风吹过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八家庄住着几户人家,都是县里人雇来看守自家祖坟的,也是免得一些土夫子掘墓、修炼邪门武功的武者,偷走尸体,辱没先人。
“嗯?”
转过一个山坳,陈顺安眉头微皱,心中提起警觉。
如今他接连斩杀身、眼、鼻三贼,五感敏锐近妖。
夜间气流中吹拂而来的各种野兽气息、从地底传来的细微震动、山坳中雾霭林雾后偶尔掠过的夜枭,他都能清楚察觉。
哪怕是相隔三四十丈的距离,有人暗动杀机,或者用目光看来,陈顺安都能如火烧身般提前洞悉。
而现在,陈顺安发现,有什么鬼魅般的身影,在从远方快速朝他们逼近!
“老陈,怎么了?”
林守拙察觉到陈顺安脸上异样,脚步顿下。
“喵喵……”
一只浑身黑毛,光亮如绸的野猫,叼着一只田鼠从道路前方窜过。
野猫在荒坟石碑上稍稍驻足,回首戒备的盯了众人一眼。
绿油油的瞳孔,外放诡异光芒。
然后迅速消失不见。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真这么倒霉,第一次带老陈送水,就遇到妖祟呢。”
程彬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打趣道。
然而程彬不说还好,一说陈顺安浑身汗毛立即炸起,眉心刺痛,本能意识疯狂朝他示警。
嗖嗖!!
一道凌厉寒风呼啸而来,更带着腥臭之味。
接连几道闷哼声传来。
孙晓、程彬几人只觉眼前一花,胸前一疼,磅礴怪力便如山呼海啸般撞来。
便见几个推车的水三儿,胸前衣裳都撕拉出豁大的口子,布屑横飞,露出下面一块贴身的环形铁板。
虽不似锁子软甲,却也缀合成半衣,还将下阴护住,具备可观防御能力。
晚上送水的第三个规矩:夜出行,铁穿衣,护心护背护性命。
只是此时,这铁衣上清晰的多了一排抓痕,差点将铁衣洞穿,触目惊心。
“林教头,救命!”
孙晓就地一骨碌,急急忙忙翻身而起,也不反抗动手,匆匆闪到一旁,给林守拙让开足够空间。
有这么一尊一流高手坐镇,哪需要他们逞英雄出手?
还请林教头斩妖吧!
而程彬几人的动作也丝毫不慢,直接松开水车,跳到一旁。
陈顺安目光一凝,看得分明,那偷袭者,居然是一只杂毛断尾的黄皮子。
血灌双目,目光嗜血,亮出两排锋利的尖牙。
黄皮子的爪子朝外渗着鲜血,有些外翻,很明显也被铁板所伤。
而此时,水车上的八宝汞,对其似乎有某种特别的吸引力。
黄皮子不依不饶,又朝水车窜去。
“哼!”
林守拙双腿一蹬,宛若离弦之箭激射而来,声音还回荡在陈顺安耳边,
“老陈,第四个规矩便是人力亦可改运!什么狗屁命理,命中注定,到头来还是要用拳头说话!”
话音未落,林守拙如同猿猴的身影便出现在黄皮子身前。
双臂肌肉盘虬,却无丝毫暴虐之意,反而充斥着一种返璞归真的轻巧自然,宛若灵猴摘桃,右手五指内弯如钩,一扣一提,就朝黄皮子的脖颈处抓去!
电光火石之间,黄皮子居然在半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上半身生生折仰,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击。
张口咬向车上牛皮囊!
“孽畜!”
暴喝声响起,宛若平地惊雷。
林守拙蛤蟆眼流露骇光,宛若两道匹练射出。
那黄皮子顿时面露恐惧之色,眼睛也清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