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不再是需要收容的威胁,而变成了某种信仰核心;那些现实结构性扭曲,被当作神明的低语记录进诗篇;更糟糕的是……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圣人,甚至刻意诱导异常力量在社会中扩散,试图借此获得更高层次的‘认知升华’。”
“而他们的代价,便是——崩坏。”
随着这句话落下,夏修眉头紧锁。
“崩坏?”
阿蒙德缓缓点头,语气深沉:
“对的,以k级危机序列事故的形式将文明清洗的崩坏。”
k级危机序列事故,指的是各种毁灭世界和文明的灾难。
天国对于k级危机序列事故有不同的定义。
比如xk,代表的各种经典末日场景,如泰拉毁灭、现实崩塌……
mk——人类意识被感染抹除,肉体不灭但心智消亡。
zk——全面现实失败,恢复后已非原始世界。
天国已经阻止过不少k级事件的爆发,夏修也参与过不少,比如上次的开球行动本质上就是对于xk级的危机序列事故。
阿蒙德的话语还在继续:
“每一种崩坏,都对应着一种特定的世界终结——我们记录下的至少有六种不同危机序列。”
阿蒙德伸手再次轻轻划过虚空,伊甸系统应声展开一幅恢宏星球演化图谱,六道红色星痕自塔罗纽母星表面划出,如神明审判的血字。
“ik型-危机序列·死亡之手(社会崩溃·核冬天事件)。”
“当年,塔罗纽的超级联邦国设立了一套称为死亡之手的战略系统,用以遏制全面战争的爆发。讽刺的是,这套系统的过于精准,反而引发了灭世核打击。”
伊甸系统调出一段模糊画面——黑色大气层下,数以万计的蘑菇云如花海怒放,大地在烈焰中开裂,空中的浮岛城市被火焰吞噬坠落。
“政权更迭之际,系统误判政府停机,自动引爆了一万两千枚核弹头,整整五小时,塔罗纽化作地狱。”
“这里我们需要吸取提哈乌努姆组织的愚昧——他们没有像天国一样扼杀[危机序列·死亡之手],天国发明了幽灵粒子公式来限制核危机的扩撒,而提哈乌努姆组织没有。”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们没有建立一个应付文明消亡的危机序列库。”
阿蒙德接着滑动资料。
“rk型-危机序列·竞争出局(“一体化”存在性特殊事件)。”
“塔罗纽曾试图通过纳米机械对族群进行生理进化改造。结果是这些纳米机器人破坏了脑组织的稳定区域,诱发攻击倾向、同类相食,乃至无限静滞状态的活尸。”
夏修眉头一皱,伊甸同时投影出一具具瘦长残躯,它们的眼中没有生机,只剩下永恒狩猎的机械性反射。
“我们称他们为崩坏病感染者,在核打击后,超过十亿活尸游荡在世界各地。根据推测,这些东西甚至能感染人类。”
“随后是gk型-危机序列·死亡温室。”
“该星球的在轨空层悬浮着一座古老的星象仪,原是用来稳定生态频率的装置,称作玻璃神器。但它在终战中失控后,释放了一场生物否决场。”
阿蒙德抬头,仿佛还能看到天穹之上的轨道仪器轰然崩塌。
“任何非本地异种生命——包括供养物种、引入生态支柱——在三周内全部灭绝。最终连智慧植物也被抹除,塔罗纽生态链在数日内坍塌。”
“随后是变种的危机序列·xk-Ω型——末世。”
“这场灾难来自七尊巨大类人存在——我们称它们为末日之父,每一个高达五百米,具备自主意识。”
画面切换,七尊身影缓缓从废土中升起,其胸腔中燃烧着扭曲的信仰印记,塔罗纽信徒跪伏其下,哀鸣如祷。
“他们原本是沉眠的守护者,被核战唤醒。失败的塔罗纽转而向其效忠,换取存活……可笑的是,这七位守护神最终彼此互相厮杀,信徒灭绝,只剩一位胜者孤独存活。”
“随后,危机序列·ak型——文明疯狂(弥母危机)。”
“塔罗纽最终阶段出现了一种名为‘第五教会’的弥母组织,其教义围绕数字5展开,具有强烈的精神污染。任何听闻、阅读或思考其教义者,都会逐步失去理智。”
夏修低声:“弥母毒性?”
阿蒙德点头。
“最初它只是偏执邪教,后来转化为文明吞噬性结构体——针对智慧文明的特定污染,再也无法剥离。”
“最后一个就是wk型·危机序列·气象毁灭。”
“最后一道序列则是天变。一个古代建造的顶点型气候控制器在核战后失效,释放出无尽风暴。高频地震、剧烈火山、自生飓风成为常态。”
伊甸浮现一幅最后的静帧:塔罗纽的天空满是云裂与闪电,地面碎成数十块大裂谷,熔岩淌过城市骨骼。
阿蒙德的手在最后一处停下:
“核战摧毁了人类,活尸感染腐蚀残存,生物场瓦解种群生态,神明反噬信徒信仰,疯狂席卷高维意志,最后连天空本身都放弃了这颗星球。”
他轻轻吐出一句:
“而这一切——才不过用了五年时间。”
夏修站在悬浮的数据投影前,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颗已死星球的等比例模型,眼神逐渐凝重。
他缓缓开口,语气如寒铁一般冰冷:
“所以……你们最后动用了cr-13,对那颗星球进行全面清除?把所有残余的活尸,还有可能携带危机序列的幸存者……连根拔除?”
阿蒙德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头。
“是的。”
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回忆一场天气预报。
“当时我们在塔罗纽北半球的一处遗迹——原提哈乌努姆的分支仓库里,发现了十万名尚存意识的文明个体。他们仍在苟延残喘,聚集、祈祷、试图维持秩序。”
“我们启动【雅威】观察发现其中至少有百分之四十二的个体存在不同程度的异常感染征兆——某些是结构性因子异变,有些则是弥母残留,还有的,单纯是被残留装置污染了基因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