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命，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以音障速度飞行。
但他们做到了。
当他们高速掠过，空气被撕裂出炙热的白线，四周的油分子摩擦生热，直接被点燃。火焰顺着他们的身体蔓延，灼烧着表层的沥青皮肤，却又在一瞬间被体内的油膜修复因子重组。
燃烧与修复在同一时间进行，这种违背物理法则的过程，使他们的每一寸运动轨迹都带着连锁的自焚光焰。
他们变成了特殊的自杀飞行小队。
这些燃火的黑翼如彗星群掠过夜空，拖曳着长长的红黑尾迹。空气中弥漫的油雾被卷入烈焰，燃烧得像在坠落的流星雨。每一次爆燃，都像是世界的心脏被重击。
“嘭——！”
第一只俯冲而至，撞击的气流直接掀翻海面，带起上百米高的火焰浪潮。
紧接着，成百上千只“燃翼体”蜂拥而下，它们的身体已经在高温中扭曲、融化，火焰透过油体的空洞眼眶迸射，口腔中喷出火光与焦油。
“还懂策略，再让这家伙进化下去，整个东海不得成为一个活着的石油兵工厂了……”
夏修的神色没有变化，金发被狂风吹得翻扬，他瞳孔中的金芒忽然一闪。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半拍。
白光在他脚下爆开，宛如一朵光之花瞬间绽放。
夏修直接秒开使徒模式。
【使徒模式·已启动】
荆棘王冠自头顶浮现，缓缓旋转，王冠之上，三道白色的虚环随之展开，在他头顶交迭出耀眼的符文光谱。
夏修的头发与瞳孔同时被纯白所覆盖，连灵能都被洗净成圣洁的色彩，他身披白衣，衣袍如圣火翻腾，赤裸的双脚悬在空中，不沾尘埃。
在他身后，三十六束光粒子羽翼一齐展开。
而那柄原本只是普通的银色手杖，在光粒折射下发出低沉的嗡鸣。
光从杖身扩散，如钢铁被锻烧，银色的金属瞬间拉长。手杖如液体延展，在他手中化为一根通体银白、纹理宛如星光的长棍。
棍身上浮现无数几何线条，能量纹脉在金属内部流转。
夏修右手轻轻一握。
他没有喊出任何指令。
只是轻轻一挥，空气破碎。
那根长棍以一种几乎没有极限的方式伸展，瞬间贯穿整片油云，接着被他横扫出去。
“轰——！”
惊天的爆炸声在整片油田上空炸响。
声波掀起的冲击如同末日风暴，巨浪倒卷，油海被硬生生拍出一个巨大的凹陷。火焰与黑油的混合物被击飞上千米高，像一条断裂的火焰之河冲上天际。
空气中一瞬间真空化，随即被重新填充——轰鸣与爆炸接连爆发。
所有俯冲的油翼生物在这一击下彻底失去了形体。
他们的身体在冲击中撕裂、破碎，变成无数团火焰与黑色碎液，被光粒子风暴卷入高空，瞬间燃尽。
夏修立于火光之中。
白衣猎猎，随风翻卷，白发被热浪掀起，像白线一般在夜空中飞舞。
荆棘王冠悬浮在他头顶，三道光环缓缓旋转，圣洁与毁灭的光辉交织着坠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白色之中。
他静静地站在那片炼狱的顶端，俯瞰脚下的海——那已经不再是海，而是一片由黑油、火焰与生物碎屑混合成的地狱之海。
火焰与油雾交织，爆炸声层层迭迭，如同无尽的雷鸣，从海平线一路轰入天际。
凯兰岬的天穹彻底被火色覆盖，连远在东海群岛的渔民，都能看到那如太阳坠落般的光柱在地平线上升起。
许多人茫然无措，目光惊惧地望着那片天火。
而夏修——在那燃烧的世界中心——依旧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脚下，那片不断蠕动的黑油正经历着新的变化。那不只是燃烧，它在生长。
海面下的液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汇聚、膨胀，油的表层浮起一层层波浪般的肉质膜，里面夹杂着骨骼、筋肉、触须、甲壳……无数死去的形体被“复原”。但这次，它不再是杂乱的兽形，而是有组织的结构。
夏修抬眼，微微眯起眼睛。
“……开始军团化了吗？”
从空中俯瞰，那些新生成的形体正在被分类、编制。
最前方的生物体型最小，形似甲壳兽，成群移动，数量以万计；中间一层是类人结构，四肢修长，表皮油化，眼窝处闪烁着猩红光点；而在它们背后，更庞大的怪物正在从油田中抬起躯体——它们像史前巨兽，有的身躯覆盖鳞甲，有的拖着由油火凝固的尾巴，有的长出如炮管般的骨刺器官。
“前线突击体、主战体、防御支援体……呵，连战术分层都有了。”
夏修低声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一点冷淡的玩味。
“要是让这家伙再吞几艘泰拉的战列舰和空军机群……说不定它真能生成一支三军联动的石油军团，说不定还能够跟艾迪西联邦的十二舰队玩玩呢。”
不过，现在他需要对下面的油田重拳出击，真让这家伙覆盖整个东海，生成庞大的集团军，那还得了。
夏修伸出手，掌心的白光瞬间亮起。那根悬浮在半空的银色长棍开始颤鸣。
“给我……镇！！！”
他轻轻一抛。
“咻——！”
银棍化为一道流光，贯穿空气，在眨眼之间刺穿云层，直坠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