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赵行德脸色如常,一边走,一边紧了紧背上的盔甲包袱带子。不打仗的时候,赵行德将坐骑让给虚弱生病的士兵,自己则和普通士卒一样徒步行军。此举上行下效,北征行军虽然艰苦异常,但士卒怨言极少。士卒偶有小病小伤,也强撑着行军,不愿意脱离大队人马。
“前日军议,大帅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末将佩服,”
刘文谷看了看左右,略微犹豫一瞬,“可是,末将回去思量再三,却又有了些疑惑。
大帅说,辽军有三面受敌之势。
然而,东南虽有岳、韩、曹三家大军,还有新练火铳营、州县兵数十万,但令出多门,自相掣肘,曹、岳大军南返,短时间内,绝难再度北上。
北方河东镇,折杨家虽然兵精将勇,但既受蔑尔勃人牵制,靖康以来,更坐视中原沦陷,天子受辱,并无援军赶到汴梁,恐怕也指望不上。
而那夏国关中大军,更与我朝貌合神离。
说实话,这三面虽然都是辽人的威胁,却极难合力出兵。
而我们孤军冒进,都万一辽人无视这三面受敌之势,就像上次一样聚集大兵,硬要吃掉我军这部人马,曹、岳大军又坐视不救的话,则我军困于中原,则处境危矣!”
说完这些话,刘文谷仿佛松了口气,心中忐忑地看着赵行德。
他做牙兵营百夫长的时候,时常得到赵行德指点,早把自己当做大帅的门人弟子一般,后来虽被推举为十营都护军使,心中也是如此,所以才会坦承心中质疑。
“文谷所虑,不是没有道理。”赵行德沉默了片刻,方才点头道:“辽人才受了挫折,即无视三面受敌之势,硬要吃掉我军,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可能性比较小罢了。北方利于骑战,辽军也有很大的机会在三面合击之前,把我们吃掉。”